“长公主见随跃对偃甲感兴趣,干脆请来献艺的偃师做他的师父,他不但很快学会,还加以改良,让偃甲能够上战场,还一举成为西梦又一可怕的战力。”
“哦……”江岑溪微微颔首,随后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书籍里对他的记载不多,毕竟他从成为偃师到殒落,也只有短短的五年时间。他的偃甲的确厉害,可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制作完成,连能从旁协助的人都没有,到最后也只有固定的数目。
“偃甲多是替代人去完成一些不可完成的任务,都是机密的,所以关于他的记载不过寥寥数笔。”
想来对于一个战败国的小太监,还是只风光了五年时间的人,书中不会如何记载。
却在这时,独孤贺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我突然想到长公主身边还有一个特别有传奇色彩的人,是她身边的女官——时令妤。”
“女官?!时令妤?”江岑溪很快想到了虞娘。
可能是因为江岑溪的这一声太过突兀,原本在吃糕点的李承瑞都停下了动作,认真地听了起来。
“对,时令妤是在宫中负责看管长公主言行,教她读书的女官。她一生未嫁,一心一意照顾长公主。听说她当时与妖妃斗得厉害,在西梦奉行巫术时期,她是最反对巫术的人之一。”
独孤贺说完,江岑溪突然想到虞娘当时说过的话。
“我一生坦荡,最不屑巫术。”
当时江岑溪便觉得她说这句话,带着些许私人恩怨在其中,现在看来,倒是可以解释了。
“时令妤会绣花吗?”李承瑞问了一个听起来很傻的问题。
“这是自然,不仅仅是女红,琴棋书画,时令妤样样精通,而且礼仪……”独孤贺回答到中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话语停顿下来。
所有人同时看向李承瑞,似乎想到了什么。
邱白试探性地问:“你们怀疑虞娘是时令妤?”
“只能说是突然想到了这一可能性。”江岑溪如此回答,随后将虞娘曾经说过的话和其他人复述了一遍。
这一回,四个人似乎同时可以肯定,虞娘就是时令妤。
独孤贺不由得唏嘘:“听闻时令妤乃是一代女中豪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外,功夫也极为不错,甚至会些简单的道法,也是博览群书的人,知识渊博。
“都说长公主是仙人之姿,气质和规矩样样是贵族典范,其中都是时令妤的功劳,甚至认真到为长公主舍弃了自己……”
邱白不认识这些人,毕竟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她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好可惜呀……虽然我对她了解不多,可不觉得她讨厌,人还不错……”
江岑溪听完也是一阵沉闷,仿佛什么压在心头,一瞬间急火攻心般地喉咙发紧发干,背脊与四肢的皮肉都有了些许疼痛感。
这种感觉很莫名,她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一阵烦闷。
她霍然站起身来,很是不耐烦地说道:“我累了,回去睡觉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邱白和她住在一处,很快起身跟着她一同往回走。
江岑溪一向是这个脾气,所有人都没有多想。
独孤贺想提醒江岑溪带着些糕点,可最终还是没叫住她们。
他站起身,对李承瑞道:“我能否看看你们画的图纸?”
“嗯,行啊。”李承瑞说着走进去,取出了图纸给他看。
江岑溪画画要比李承瑞好许多,图纸画了几个版本,有中间身体是一个长方形的箱子,只镶嵌了些许四肢的。
李承瑞在一边解释:“这种形态将尸身放进去最快速。”
说着拿着另外一个版本:“这种是腿长一些,腿部是分开的空间,更像个正常人,但是需要死者身材纤细,腿粗一些都不能完全放进箱子里。”
“难道随跃还没死?真的是偃甲作案?”独孤贺也觉得李承瑞的这种猜想大胆中又有着合理。
“死了。”李承瑞回答得极快。
“你如何知道的?”
李承瑞一时间回答不出来,他也不能说随跃的执念在他身上呢,于是含糊地回答:“如果是随跃还活着,他不会只杀这么几个人,而且偃甲会做得更像真人,凶手的那个脚步声还是不正常的。”
“也对。”独孤贺很快被说服。
*
是夜。
晚间黑云滚滚却未下雨,显然是个阴天,遮挡得星月全部消失,街道更加昏暗。
夜仿佛比以往都更加黑暗。
一条黑狗缓步走到了墙边,快速地上了一处架子,两只前爪搭在墙头朝外看去。
就算在黑夜之中,它的眼眸也格外明亮。
墙外站着多道人影,全部披着黑色的斗篷,身影高大,却透着些许怪异。
黑狗看着他们陷入了疑惑,先是嗅了嗅,又盯着他们看了许久,最终又退回院子里。
跛脚的男人看着黑狗退了回去,对身边的其他人影示意,那些人影立即行动,进入
了冯掌柜的院落,躲避了所有机关,灵活行动。
……
翌日清晨,冯掌柜走出自己的卧房,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她是一个很有规划的人,自己的东西放在哪里都有自己的习惯,家中又没有其他人,她的东西若是被移动过,她定然第一时间发现。
她见帕子不在原来的位置有所迟疑,想着可能是白得很或者小旋风动过。
于是她推开窗户,想要招呼白得很,却很快发现了院子里的不对劲儿。
机关被拆得七七八八,遍地是零件,好些东西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