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重生后不当怨种了(3)
“你在做什么!”边上传来一声质问。
饶春白挪动目光,默然地落在了来人身上。
二师弟,顾长然。
天生剑骨,一手剑术出神入化,是磨剑山最为出色的弟子。
饶春白对他的期望也最大。
日日督促练剑,一日不缀。求来最好的灵剑,为他补足不全。
此时,未来的剑尊正一脸焦急,将剑弃之如履,反而珍惜万分地捧着徐宁的手。
顾长然质问:“大师兄在外受了什么气,一回来就对阿宁下如此重手?”
饶春白缓缓道:“我受伤了。”
顾长然看得见徐宁手背上一点红痕,却瞧不见他缠着绷带的手。
顾长然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师兄受伤了……”他干巴巴地说,“怎么受伤的,严重吗?”
饶春白一向强撑。
在外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伤都一声不吭。现在摊在明面上,反倒是显得不合时宜。
顾长然说了一通客套的话,期望饶春白说上一句“无事”。
“严重。”饶春白淡淡地说,“矿脉上的活,我不会去了。”
顾长然的第一反应是:“可是我的飞剑?”
下矿来钱快又多,要是不去做活,哪里买得起合适的飞剑?
饶春白舒展着发麻的手指:“自己想办法。”
说罢,懒得听他们废话,直接从一旁走过,关上了房门。
顾长然吃了个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的灰。
“大师兄这是怎么了?”他焦躁关切,“伤多久能好?”
到不是关心饶春白的伤势,只是担心要到手的飞剑会不会落空。
第2章 要命
“大师兄以前不是这样的。”
顾长然摸不着头脑。
要是以前……
怔了怔,以前的大师兄是怎么样的?
努力回想,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大抵是沉默寡言,严厉尖锐,和所有长辈一样,将苦楚不动声色地咽下,为底下的人遮风挡雨,从不会将困苦展现出来。
以前那样,不好吗?
徐宁温声细语:“大概是大师兄在外奔波,辛苦了。”
顾长然脱口而出:“我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练剑,难道不辛苦吗?”
一时失言,忙不迭找补,“我也是急着重振磨剑山,没别的意思。”
徐宁的眼中闪烁着细光:“你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想必大师兄也是一样心疼你的。”
“大师兄,他——”顾长然反应过来还站在门口,及时止住,垂头丧气,“算了,不说了。”
大师兄心疼他吗?
未必吧。
若真的心疼,又怎么会如此严厉,日日要他练九千八百剑,不管严寒酷暑,不练完便没得休息。
就算虎口开裂满是鲜血,也不曾动容心疼。
……
饶春白没听见门外的闲言碎语,就算听见了,也不会在意。
低头,解开手掌上缠着的绷带。
伤疤狰狞可怖,任谁都不会忽视。
可偏偏他的师弟看不见。
是看不见,还是不想看见?
只要不看见他所经受的一切,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
饶春白屈指一弹,药粉洒落,伤口疼痛刺骨。
他咬紧牙关,一眼不错地盯着,想要将这痛记得更深刻一些,不要再重蹈覆辙。
手掌舒展,已经麻木。
饶春白咬着绷带重新缠好,开始清点身上的物品。
一袋鼓囊囊的灵石,解开一看,足有上百之数。
这是他不分白天黑夜下矿所得,说句用命换来的也不为过。
上辈子刚拿到手就花在了顾长然的身上,连句好都没得,都不如扔入水中听个响。
再一转。
桌上还摆放着一些零碎的物件,有一口二手飞剑,一瓶廉价的止痛药……还有一块黑漆漆的石头。
饶春白拿起石头,一股寒意沁来。
这是师父留下来的遗物,说是磨剑山的镇宗之宝,等研究了一番后发现不过是一块磨剑石,溪边随手就能捡来十几块。
底下的师弟们都不要,只有饶春白留下来,算是睹物思人。
清点了一番,才发觉自己实在是穷的可怜。
之前一发工钱,他不是给师弟租赁灵脉修炼,就是买灵药滋养身体,没有一分是花在自己身上的,自然也没存下多少。
现在要为自己仔细打量谋权,每一块灵石都有去处,伸手一挥,将桌上的东西入数收入袖中乾坤。
盘膝闭眼。
灵气在经脉中流转,似有阻隔,寸步难行。
这是在黑石矿脉中劳作留下的矿毒,淤积在经脉中,让灵气凝滞不通。
时日一久,便有碍寿命修为。
上辈子就仗着年轻,毫无顾忌,全心全意为师弟们着想,才耗尽心血沦为废人。
而现在矿毒侵入不深,只要配合相应的丹药,就能祛除毒素。
一个方子浮现在神识中。
灰心草一两,水灵果半颗,红景天三支……草药的名称和数量一一浮现。
心念一点点沉下,再度睁眼,已是天明。
饶春白推门出去。院落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少年人心性未成,疲于懈怠,常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吸引,都是饶春白压着磨性子,这才老老实实的日练九千八百剑。
不过一日没督促,就心安理得地偷懒。
若是以前,饶春白早就前去斥责。
而现在……人各有志,既然顾长然不愿练,又何必勉强?
勉强来勉强去,反倒是生出了仇。
他依稀记得,上辈子病入膏肓时前去找顾长然顾剑尊,却被冷眼相待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