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重生后不当怨种了(91)
师父拍拍小孩的肩膀:“他的母亲应该是异域人, 生了这么一双眼睛, 到处被人排挤嫌恶。”
饶春白好奇地凑上前去。
师父说:“他和你差不多大。”
饶春白比划了一下, 明明这小孩比他小,个子才到他的肩膀。
他伸出手去。
小孩往后一退,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防备着所有人。
像是小狗。
明明很害怕, 却还要强撑着露出凶相。
可明明他的牙齿都没长齐呢。
饶春白咧嘴笑了:“我是你的师兄,饶春白。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没说话,手伸向了背后。
饶春白才发现,小孩背着一把长刀。
刀很黑很重, 压在他的背上,比他整个人都高。
“不重吗?”饶春白关切地问。
小孩骨瘦嶙峋的,脸颊凹陷,让人怀疑那把长刀会不会把单薄的肩膀给压碎了。
小孩还是没说话。
饶春白:“你是哑巴吗?”他叽叽喳喳,“师父,你是不是捡了个哑巴回来?”
师父正窝在灶台前做饭。
浓浓黑烟冒出,将俊俏白皙的脸颊抹上了一层黑。他咳嗽着:“胡说,他会说话的。”
饶春白很严谨地说:“可是他不说话!”
师父:“是你太吵了。”
饶春白立刻闭上了嘴。
安静了没多久,他又去撩拨那个小孩。
“说话。”
“喂。”
“我在和你说话,你不理我,这样我不和你好了。”
小孩看了他一眼。
琥珀色的眼睛中倒映出了另一个小孩的模样。
饶春白喃喃道:“……你的眼睛好漂亮。”
小孩的脸有点红。
从小到大,因为这双眼睛他被嫌弃、被驱赶,最落魄的时候都和野狗一起抢食。
他曾经憎恶这双眼睛。
可现在,有人说“好看”。
真心实意,不掺杂一点其他的情绪。
小孩慢慢开口:“……危衡。”他的嗓音有些哑。
饶春白的声音清脆,听起来朗朗上口:“危衡?”歪着头,“你姓危?好奇怪的名字哦。”
危衡的嘴唇动了动,惜字如金:“……嗯。”
饶春白继续追问:“你几岁了?师父说你和我差不多大。”
危衡:“不知道。”
从有记忆起,他就在街边流浪,不知道日月流转,春夏秋冬交替,更不知道活了多久。
对于他这样的人,数着一天是一天。
饶春白眼珠子转了转:“既然你不知道,就算我比你大了,你得叫我师兄。”
危衡:“……”
饶春白:“叫我师兄!”
危衡:“…………”
师父端了一盘馒头出来,就见俩小孩凑在一起:“在说什么呢?”
饶春白仰起头:“师父,我让他喊我师兄!”
师父一人分了两个馒头:“嗯,对,春白是你的师兄。哎——小心点,烫的。”
危衡也不怕烫,一把抓住馒头就往嘴巴里塞,吃得脸颊鼓鼓囊囊的,像是小松鼠。
在街头流浪的这些日子,教会他一件事,就是只有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要是拿在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别人抢走了。
危衡狼吞虎咽吃下两个馒头,一点也没尝到味道。
不过没有关系,装在肚子里就好了。
危衡连手指都不放过,每个都舔了一遍。
面前又递过来一个馒头。
“给你。”饶春白塞到了他的手中。
危衡看看馒头,又看看他。
流浪的时候,这种分别人食物的行为根本不存在。
食物,代表着活命的机会。
没有人会把活命的机会让给别人。
“给我?”危衡迟疑了一下。
饶春白点点头,托着下颌,笑了起来:“你不是喜欢吃吗?两个都给你。”
危衡的手上一沉,又多了一个馒头。
饶春白坐在一边上,对于他来说石凳有点高,两只脚一晃一晃的。
“我是你师兄,我会对你好的。”
危衡感觉馒头有点烫,烫得指尖都发颤。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会对他好的。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把其中一个饱满白皙的馒头还了回去。
饶春白:“你不要?”
危衡不常说话,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别扭,一顿一顿的:“你吃。不然,肚子饿,难受。”
饶春白摸了摸肚子:“我不饿!”他悄悄凑过去说,“我偷偷买了糕点呢,等下晚上分你一半,不要告诉师父。”
身后,传来师父的声音:“……我听见了。”
一道阴影落下。
师父皮笑肉不笑:“你的意思是,你拿存的钱去买糕点了。”
饶春白:“……”
饶春白小小声:“就一点点!”
师父咆哮:“那些钱是我攒着给你买剑的!”
饶春白抱头鼠蹿:“师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师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让你贪嘴,让你乱花钱——”
饶春白含泪:“师父,是你做的馒头太难吃了!”
师父挽起袖子:“我一个辟谷的人,给你这个小兔崽子做点饭容易吗?还挑三拣四的,有本事你自己做——”
以师父的修为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抓到饶春白,却在院子里兜起了弯来。
饶春白撒丫子跑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反应过来师父在逗着他玩,一个闪身,躲到了危衡的身后。
师父:“出来。”
饶春白从危衡的身后探出头:“师父,有师弟在,能不能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