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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怀了敌国质子的崽(129)

作者: 觅唐 阅读记录

越是着急,就越有更多的问题涌入心中,宁诩昨夜几乎是辗转难眠,愁得眼圈发红,直至后面段晏醒来,拥着哄着他说了半天话,才缓缓放松下来,睡了一两个时辰。

宁诩将自己的担忧都说给段晏听,青年很仔细地听完了,伸手给宁诩别了别蹭到颊边的乱发,开口道:“陛下所言,我这几日也有想到。”

“史御医,和我从燕国带来的几位大夫都诊过脉,孩子健康应是没有大碍。”

段晏嗓音温和,抚平了宁诩焦躁的心绪:“就算有什么小问题,以燕、昭两国之力,怎愁寻不来解决办法?何余的孩子,不就十分健康活泼么?甚至已经会出声叫‘爹爹’了。”

“剖腹伤口缝合一事,也不必过于担忧。”青年又道:“队伍里那几位燕国大夫中,有两位是我特意寻了有多年随军行医经验的老大夫。”

“战场上刀剑无眼,不说是在肚子切一道口子,就是胳膊被砍断、心侧被捅穿也是常有的。”

许是不想让宁诩听太多血腥的经历,段晏轻描淡写带过了这一段话,最后说:“那两位军医曾随我父皇、燕国的丞相、甚至随着我多次出征,医治经验丰富,素有‘活菩萨’之称,有他们在,也还有史御医在,有那神医在,想必没有问题。”

宁诩深吸了一口气,因着这番安慰的话,果真心内安定不少。

对,要不然就当是被歹人砍了一刀……想来想去还有那么几分冷幽默在……

段晏又把手轻轻覆上宁诩的腹部,里边的小家伙像是察觉到他的到来,微微动弹了两下。

宁诩见青年无比专心致志的神色,忍不住也问:“你在想什么?”

在想孩子长什么样么?迫不及待要见到这个小家伙吗?

段晏似在出神,好一会儿才抬起黑眸,神情有点怔忪,低声道:“我在想,若能叫那神医往我的肚子上,也划上那么一刀就好了。”

宁诩:“…………”

宁诩:“啊?”

段晏回过神来,抿了下唇,摇摇头,说:“不论如何,你遭受这些苦楚,过错都在于我,若不是……这样的疼痛和伤痕,本该我来承受。”

“对不起。”青年垂下眸,眼神黯然:“现下看着你心内难受,我却无能为力。”

宁诩默了默,才道:“你要是也划上一刀躺榻上了,谁来照料朕的起居?”

段晏闻言,忍不住扬了下唇角,说:“好,那臣便先认真服侍好陛下,等陛下康复无恙,再琢磨切腹一事。”

宁诩震撼,忙道:“等等,你、你不必如此,这个孩子是机缘巧合有的,朕并不因此而要你等价来交换什么……何况,”

他顿了顿,又说:“燕、昭两国的事情……若非你愿意退让,如今也没有这样和平的局面。”

当初燕国战败,段晏被献为质,可谓是受百般侮辱。燕国境内有多少义愤填膺的声音,宁诩也不难想象,段晏带军入了京城后,竟未直接称帝,已是忍让至极。

这些事,饶是段晏平日并不拿出来谈论,宁诩也不可能全然忘记。

听见宁诩的话,青年怔了怔,却摇头道:“那不一样的,陛下。”

“就如你同夏潋所说的话一般,在燕、昭两国之间,我自认的确未曾亏欠过昭国。但你我二人之间,却不该以国与国的恩怨来混淆。”

宁诩垂着的长睫轻颤了颤,手指蜷缩进掌心,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答段晏这番话,最后叹了一口气,说:“你……”

“我们既互相爱慕,”他咳了声,正色道:“那就别计较这么多东西了,眼下平安度过这两个月才是正事。”

段晏原本有些消沉的眸光,在听见“爱慕”二字时,几乎是立刻亮了起来,眉眼不自觉弯了起来,说:“陛下也爱慕臣么?”

不是有好感、不是喜欢、不是钟情……是爱慕。

宁诩脸红了,觉得这人惯常刨根问底的毛病很要命,只得一边抱着肚子往马车外挪动,一边含糊应答:“嗯嗯嗯……爱爱爱。”

他好不容易挪到了马车门边,身后的段晏却又唤了他一声:“陛下。”

宁诩下意识回过头,段晏就凑上前来,揽住他的腰,借着马车遮挡外人看不见,飞快地在宁诩唇上亲了一口。

温存厮磨了片刻后,青年才放开宁诩,说:“方才生火做饭时,捡了一个小东西,陛下或许会有兴趣,下了马车一并过去瞧瞧吧。”

宁诩被亲得正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段晏转移了注意力:“什么小东西?”

他下了马车,随段晏步行到了林子中间,那边是敛秋等人正在生灶火煮食,而敛秋的膝盖上摊了张手帕,上面有一只小小的……鸟。

这小鸟背部覆着红褐色的绒毛,肚皮上却是鲜嫩的黄色,小嘴尖尖,浑身圆滚滚,正在敛秋的膝盖上扑腾扑腾,旁边还有两只极小的蛋。

“方才在路上,发现它的鸟窝翻下来了。”段晏道:“里面还有两枚未孵化的蛋,就交由陛下来养吧。”

有了这小鸟作伴,宁诩的紧张状态缓解了不少,一行人又歇了个晚上,第二日午后,就沿着地图抵达了那“神医”的居处。

*

与何余描述得一样,那几个不大的屋子坐落在山林深处,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平静的圆湖,湖边有一个女子正在打水。

因何余并未贸然将神医的身份姓名告知宁诩等人,于是敛秋便上前,询问神医是否在此处。

“神医?”

那女子放下水桶,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粗布衣物,长发在头顶盘了个髻,通身没有戴任何饰品,干练至极,上下扫了宁诩一行人几眼,最后把视线停留在宁诩明显突起的腹部上,又收回了目光,冷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