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王妃手撕be剧本(102)
见陈宴秋沉默了,辛苦爬上房顶、喘着气的来福生怕陈宴秋因此与荀淮产生嫌隙,解释道:“王妃,王爷这样也是迫不得已……”
陈宴秋对来福点点头:“来福公公,我知道的。”
陈宴秋知道的。
他怎么会怪荀淮呢?
他只是在想,战争真的太惨烈了。
荀淮那么小就上了战场,又是怎么从这些残忍的现实中爬过来的。
陈宴秋知道自己的能力,他没有那个去救天下苍生的本事。
他只是觉得,如果自己能让荀淮过得好一点就好了。
因为荀淮有拯救苍生的能力。
更因为,这条小鱼,陈宴秋最在乎。
霖阳背着陈宴秋跳下房顶,又去把来福接了下来。
三人寻了个隐蔽处躲着,打算等双方人马打完了再去寻荀淮。
他们躲在巷子拐角的一辆马车后面。
陈宴秋被二人护在身后,遮得严严实实,因此只能听见呼喊与打杀声,并看不见人们厮杀的情形。
只是陈宴秋看霖阳的脸色,觉得微微有些凝重,忍不住问道:“霖阳,怎么了?”
霖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王妃,我觉得蹊跷。”
“那些跟冀州守卫厮杀的兵士,似乎不是荀家军的人。”
霖阳其实也隶属荀家军,只是性质比较特殊。因此,他对于荀家军的穿着装备很是熟悉。
这些人不像是王爷的人,甚至不像是大梁人。
莫非真的是燕军?
陈宴秋也有些担心。
不知这屈蔚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都得先见到荀淮再说。
三人在马车后窝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厮杀似乎才彻底结束。
成王败寇,胜负已分。
冀州太守是个年逾六十的文官,见守城无望,他站在青砖砌成的城门前,定定地看着眼前骑在战马上的人。
其实王爷,他是见过的。
昔日他尚且年轻,官居高位,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总想着除时弊、兴大业,在这天地里做出一番功绩来。
彼时荀将军还没出事,他在宫宴上遥遥见过当时年仅两三岁的王爷一面。
那时的王爷眼神清亮,坐在平安长公主怀里,伸出手抓着荀大将军坠在他面前的剑穗,咯咯咯地笑。
先帝说,淮儿喜欢剑,以后也一定是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同他父亲一样,也是我们大梁的战神。
他记得,长公主却说,上战场不是什么好事,我倒希望淮儿就这样平平安安的,做个纨绔子弟也好,做个胆小鬼也罢,将军府养得起他。
二十余年过去了,他被奸人所害贬到冀州,治理了十多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王爷,到底是为什么?
他问出了声。
荀淮下了马,对他行了个礼:“李大人。”
李木摸了摸胡子,凄然道:“王爷这一拜,我这个老头子受不起啊。”
荀淮却道:“李大人治理冀州十余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实乃一方父母官,如何受不起?”
李木苦笑:“如今王爷已是胜券在握,又何必与老夫讲这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大人,我不会杀你,”荀淮道,“你是贤臣,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王爷,是不是这样的结局,都不是你我能说得算的。”李木对王爷释然地笑了笑,“老夫已经六十五了,看的东西太多,也是时候该退休了。”
听了这话,荀淮突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瞳孔微微放大。
他看见,一股浓稠的黑血从李木的嘴里溢了出来,在他的下巴上留下了一道惨然的血痕。
“王爷,物是人非事事休,”李木流下了两行清泪,“若是王爷真的成就了大业……记着,一定要做个好皇帝。”
陈宴秋悄悄探出脑袋,瞧着街上的情景。
荀家军训练有素,正清理着街上的一片狼藉。
尸体横陈,鲜血满地,刀剑从血肉里拔出时,还能听到沉闷的声响。
被砸碎的小摊、破败的马车、满地的垃圾,空气里是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为首的那人穿着厚重的铁甲,骑着高大的马匹,对着旁边紧闭的门窗喊道:“各位百姓!王爷无心伤及无辜,我们保证,不会滥杀平民,还请大家放心!”
有些胆子大的便掀开窗帘的一条缝,偷偷地看着他们。
陈宴秋语气有些焦急:“王爷不在这里。”
霖阳护着陈宴秋道:“王妃别急,王爷应当会等城内都打扫干净了才进来,到时候我们去寻王爷就是。”
陈宴秋问:“那还有多久?”
一旁的来福答:“可能还得有两三天?”
陈宴秋:“话虽如此,可是我们这几天住哪啊?”
本来街上的客栈就是满的,现下城破了就更不会有人出来了。
总不该睡大街吧?
来福、霖阳:……
几人正面面相觑着,突然,耳边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你们是哪里人?在这里干什么?”
那声音充满了警惕,带着天生的威慑感。
陈宴秋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见方才那位骑着马的将军正牵着手里的缰绳,眉头紧皱地看着他们。
马匹闻了血腥味,似乎有些躁动,正跺着脚不住地嘶鸣着。
将军的眼神很锐利,像是一只鹰。
陈宴秋看着他愣住了。
这人,他好像在昨天的梦里见过。
梦里,这位将军似乎与张彦一起,在荀淮身边说些什么。
他是荀淮的副官吗?
来福与霖阳下意识把陈宴秋护在身后。霖阳对荀家军熟悉一些,先对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开口道:“这位将军,属下隶属荀家军暗卫署,编号十三,名为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