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王妃手撕be剧本(79)
荀淮在心里说自己身体还算康健,说战事即将告捷,说端阳巾帼不让须眉。
关于自己,却只别别扭扭地问了那么几句。
陈宴秋却把信看了又看。
淅淅沥沥的春雨里,终于传来了如释重负的哭声。
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重重落地,陈宴秋撑了这么多天,终于得了一刻的安稳,放声大哭起来。
到头来,还是怪他的笔墨太吝啬,都不说想我。
荀淮说得没错。
又过了没几天,梁军大捷的消息就传到了京城里来。
这无疑是给惊慌失措的人们吃了一记定心丸。一直凄风苦雨的京城终于又多了几分活气。
人们感念荀淮这个名副其实的战神,对于他的谈论自然又多了些。
“我就知道,有王爷在这仗根本不会输!”
“王爷,当真英明神武,我这心终于可以安下来了,可真真是吓死我了……”
心惊胆战的人们终于又重新走出家门,开始摆起了摊。街上的人又多了,似乎一切都在重新回到正轨上。
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吧。
每一个人都这么想着。
可陈宴秋却依旧没有放下心。
真的会这么轻松地结束吗?
原书的屈蔚可是能够一统四国成为天下霸主的人。
他真的会输得这么轻易吗?
这一切都太过蹊跷,陈宴秋仍旧夜夜梦魇。
直到有一天,在又一次失眠后,陈宴秋起身,准备到院子里去透透气。
他推开房门时,倏地瞪大了眼睛。
被他牢牢绑在梅树上的、荀淮的小像,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到了地上,深深陷进了泥水里。
第46章 惊变
娄山关在梁国的北境, 春寒料峭,即使开了春,气温也回暖得极慢。
此时天色尚早, 路上结的霜还没化,马车碾压上去, 免不了留下一路的冰碎子。
那看着小、装横却并不朴素的马车就这样摇摇晃晃地驶到了荀淮兵营附近。
守卫立刻拦下:“来者何人?可有出入凭证?”
里头的人立刻掀开帘子,很不客气道:“就凭你也敢拦咱家?”
声音尖细, 身着蟒袍,守卫认得是宫里的太监。
可荀家军在战时,一向不听王令听军令,皇帝亲自来了都没法, 何况是个太监。他不为所动, 只皱着眉重复道:“没有出入凭证不可入内, 公公且等着吧。”
那太监好说歹说,守卫也不放他进去,气得他用指头对着守卫晃来晃去, 直要骂他。
荀淮正背着手,在营中走着,听林远汇报战况。
见营门处传来不小的动静, 他微微皱了皱眉。
林远立刻对一旁的小兵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那小兵就回话道:“王爷,说是宫里的人来了, 守卫拦着不让进呢。”
宫里的人?来前线做什么?
荀淮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微妙的不安。他放下手中的地图:“走吧, 去看看。”
他披上大氅,来到营门处:“怎么回事?”
那守卫方才对太监始终冷着脸,对荀淮却恭敬非常:“王爷,说是宫里的太监, 传圣旨来的。”
太监见守卫终于不再拦自己,“哼”了一声之后,才对荀淮拱手道:“奴才见过王爷。”
“公公免礼,我手下的兵都是些粗人,性格一根筋了些,但本意不坏。”荀淮对他笑笑。
薛应年派来的人,礼数还是要做足的。
“将士们镇守边关,都是功臣,奴才哪敢说他们的不是,”宫里的太监都是人精,知道在荀淮面前不好发作,立刻改口,“奴才可好生佩服他们呢……”
守卫:“……”
荀淮却不接他的话,见他怀里抱了个精致的盒子:“公公是来传圣旨的?”
“正是正是。”太监行礼道。
“既是圣旨,在这营门处便有些不妥了,”荀淮道,“公公且到军帐里来吧。”
薛应年来了圣旨,该有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荀淮站在最前方弯腰行礼,林远与张彦在身后直直地跪着,听那太监尖着嗓子念圣旨的内容。
恰好此时薛端阳巡逻去了,暂时没回来。她身份终究与几人不同,随性惯了,于是大家也没管。
无非是些夸赞荀淮用兵如神、护边有功的轱辘话,荀淮本来懒懒地听着,可听到一半时,却蓦地变了脸色。
“敕令荀家军即刻调离娄山关,退守京城……”
这话一出,下头的几个人全都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
好不容易战事有了起色,此时说是退兵,就是把娄山关拱手让人!
几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荒唐,胡来,不可理喻。
荀淮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被薛应年磨得没脾气了,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还能愚钝成这样!
先前他总是对自己一人下手,那也就罢了,现下居然拿整个大梁的安危开玩笑!
荀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居然就是这样一个惊世骇俗的蠢货。
“王爷,”那太监像是没有感受到军帐里凝固的气氛似的,把圣旨递到荀淮面前,“接旨吧。”
荀淮疲惫地闭上眼,平复了一下呼吸后才道:“恕臣无法从命。”
太监的动作微顿,随即眼神一凛:“王爷,这可不是小事,你可想好了。”
“皇上此举,我实在无法理解,”荀淮语气冰凉,“若此时撤离娄山关,大梁将会丢失数十城,多少无辜百姓会遭受战火。”
“王爷,”太监出发之前,是领了薛应年的皇命的,此时也紧张起来,语气也有些急,“公主殿下还在这军营里头呢,你这是要抗旨吗!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