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公堂,好,既然你自己找死,那老子也不拦着。”衙役不知想到什么,冷笑起来。
牛车迅速往公堂的方向转。
章念心急如焚:“顾大哥,怎么办?待会儿要是真的搜出来,你的名声就完了。”
“怕什么,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这些鬼魅伎俩。”
说完,又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
章念这才微微安心。
顾清衍脸色阴沉,李家这招是要断了他前程,落下偷盗的罪名,那他这辈子都不能继续科考。
好歹毒的心思。
翻开【真少爷一路科举连中六元】,果然是李敬亭在背后搞鬼。
【李敬亭心想,等顾清衍成了盗贼,入狱受罚,从今往后便是罪人之身,再也无法碍他的眼。】
罪人之身。
顾清衍笑了起来。
章念回头看自家大哥的笑容,心底更加担心,顾大哥是不是受到刺激,急疯了。
“阿念,你去敲鸣冤鼓。”顾清衍开口道。
章念二话不说,直接下去敲鼓。
跟着来的衙役阻止不及,鼓声响彻公堂。
“老大,事情不妙,这是个硬茬子,万一……”
“没有万一。”
衙役信心满满,事情却朝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而去。
只见原本负责审案的张通判刚坐下,还未验明身份,瞧见顾清衍递上的名帖后,就脸色大变,对身边人低语两声,那人朝着后堂而去。
顾清衍脸色平静,衙役们却惴惴不安起来。
“他递上去什么东西?”
“张通判怎么还不审案子?”
“早知如此,咱们应该在外头强行搜查。”
他们暗自后悔,更可怕的还在后头,只见常年不出现在人前,审案大部分都交给通判的丁知府,匆匆忙忙就来了。
“哪个是苦主?”
丁知府环顾四周,目光落到顾清衍身上,温和的问:“你就是苦主吗?有何冤情?”
顾清衍心底松了口气。
看来裴玄的身份比他预计的还要尊贵,一个名帖送出去,直接将知府大人都招来了。
他拱手行礼:“启禀大人,苦主未到场,在下是被告。”
“什么?”
丁知府拧眉,瞪向衙役们:“怎么回事儿,既上公堂,苦主为何不到?”
衙役连忙想要回话。
顾清衍却往前一步:“启禀大人,学生乃陵川县梅岭村人士,因被抱错,曾在李家待了十五年,一年之前,学生便回到祖籍,发奋读书。”
“好不容易考取了县试头名,前来青州府参加府试,哪知道人刚来,便被这几位差爷堵住,非说我偷盗了李家的贵重首饰。”
“学生不堪受辱,所以才会敲响鸣冤鼓,请大人还学生清白公道。”
衙役暗道不好,紧接着开口。
“大人,是李家派人告到衙门,说此人偷走了李夫人的陪嫁首饰,极为贵重,所以我才会带着兄弟们前去搜查。”
“可此人巧言令色,不但阻止我们搜查,还倒打一耙,实在是可恶。”
丁知府眉头一皱。
他当然知道李家闹出的大笑话,自家的孩子都能抱错,养了十五年还回来,又把好好养大的孩子赶走了。
这般行径,实在是让青州府富贵人家都耻笑。
只是——
丁知府目光落到顾清衍身上,都以为假少爷被扫地出门,以后只会孤苦无依。
没想到他居然跟裴家搭上了关系,既然有裴家的名帖,他少不得得公平公正。
至于偷东西?
丁知府觉得不可能,顾清衍既然跟裴家有关系,怎么可能去偷李家的手镯。
他眯起眼睛来:“顾清衍,你可有话要说?”
“学生有。”
顾清衍朗声道:“当年之事,学生尚在襁褓,无法评断,但学生离开后,一直到昨日才回到青州府,进城不足一日。”
“既说我偷盗,那认证物证何在,更别提回到青州府后,我从未进过李家,从哪儿偷走李家如夫人的陪嫁?”
“退一步讲,若是我偷了,事发至今多久,为何李家能立刻断定是我做的,这几位差爷为何能直接在大马路上,堵住了我的牛车?”
“知道的,便道府衙神机妙算,不知道的,还以为诸位与李家沆瀣一气,故意陷害。”
“还请大人明鉴。”
衙役脸色大变。
更让他害怕的是,顾清衍如此嚣张,丁知府不但没责怪,反倒是面露赞赏。
“你说的倒是也有理有据,你们且说说,李家如夫人什么时候发现东西不见了,又为何怀疑是他偷走的,可有证据?”
衙役满头大汗:“这,这李家来报案,一口咬定就是他。”
“既然没有证据,为何能一口咬定?”丁知府冷哼。
衙役忙道:“李家人说,那东西是李夫人陪嫁,十分珍贵,一时半会儿卖不出去,只要一搜就能找到。”
“大人,不如先搜身,定能找到赃物。”
丁知府皱眉,看向顾清衍。
顾清衍依旧脸色不变,朗声道:“大人,既然是偷盗案,于情于理应该当庭对峙,为何苦主不来?”
丁知府一笑:“有道理,去,谁是苦主,将人传至公堂。”
休息的空档,丁知府扫了眼镇定自若的顾清衍,心底颇有几分赞赏。
张通判低声问道:“大人,万一真的是他偷了东西,该如何断案?”
丁知府淡淡道:“你瞧他神色毫无慌张,不可能。”
“下官的意思是,他自以为没偷,实际上却偷了,到时候该如何?”张通判也看出来了,这是李家故意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