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也算对得住这一份救命之恩,算是替侄子还了恩情。
若是顾清衍还不罢休,一直要闹,那陆家也有的是办法,让他断了这念头。
只是没想到,小小书生,背后居然藏着高人。
“陆院长,顾清衍虽然只是童生,不值一提,可顾清衍上公堂的时候,拿着的是裴家的名帖。”
“而且还是裴家嫡系。”
当时陆院长也是震惊无比:“这怎么可能,知府大人可看准了?”
“当年有幸拜见裴老,绝不作假。”丁知府一口咬定。
陆院长不敢置信:“可是裴家嫡系,不是早就没人了?”
“正是没人了,才更加可怕。”丁知府低声道,“你家老二的事情,本官也是有所耳闻啊,要我说,洪山书院与裴老一脉相承,这要是闹起来,岂不是自家人打了自家人。”
陆院长心头乱跳,意识到事情不妙。
裴家人怎么会出现在青州府,来的到底是谁,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
陆院长立刻意识到,不能将这件事闹大。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若能化干戈为玉帛才最好。
幸好,老二虽是个棒槌,但老大老三与那顾清衍关系不错,或许能够从中说和。
陆院长很快有了决定,这才将两个儿子叫来。
陆彦筠兄弟俩走进书房。
“爹。”看到陆彦筠,陆院长目露赞赏,很是满意。
“爹。”再看吊儿郎当,在他面前也毫不掩饰的老二,陆院长拧起眉头来。
他脸色一沉:“还不跪下,孽畜,你又做了什么丑事。”
陆彦和眼底闪过不忿,却依旧乖乖跪下,只说:“儿子知错。”
陆院长见状越发生气:“我看你就是知错不改,冥顽不灵,让你读书,你却整日游手好闲,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他出府。”
听见这话,陆彦和不服气道:“爹,你什么都没问,怎么就断定是我的错。”
“你自小就是这个鬼样子,犯了错不认,偏还要强词夺理,我教过你多少次,若要犯错,至少将首尾收拾干净。”
陆院长恨铁不成钢:“你呢,连个丫鬟都掌控不了,还闹到了外头去,被人看笑话。”
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气急了,陆院长还抡起戒尺要打。
陆彦筠连忙拦住:“爹,要打要骂有的是时间,还是先说正事。”
跪着的陆彦和冷笑:“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哪次我挨打,你不是在幸灾乐祸。”
“你要打便打,打死了我,你陆院长好得一个教子严格,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陆院长气得满脸通红,指着他手指颤抖:“你,孽畜,早知如此,当初生下来便该把你掐死。”
“现在后悔,迟了。”陆彦和冷笑。
陆彦筠拧眉:“二弟,你少说两句,娘出门去了青城道观,一时半会儿可回不来。”
言下之意是,陆彦和要是挨打,家里可没有人拦得住。
果然,一听这话,陆彦和的嚣张就去了三分。
“爹,你看看我的脸,这次是他顾清衍打上门来,不但勾搭我的通房丫鬟,还动手打了孩儿。”
他将那张青肿的脸挤在陆院长跟前:“人家压根不把我们陆家放在眼里,踩着陆家的面子来回碾,您老不心疼我,只会骂我。”
陆院长脸色变幻不定。
看着儿子的脸,他也心疼,但更多的是想,顾清衍如此嚣张,肯定有所依仗。
这到底是搭上了裴家嫡系的哪个人?
陆彦筠以为父亲又心软了,开口道:“顾清衍为何怎么做,二弟比谁都清楚。”
“陆彦筠,你到底是不是陆家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怎么,那姓顾的是你姘头不成。”陆彦和恼怒道。
不等陆彦筠说话,陆院长猛地砸下戒尺。
“住嘴,你自己犯浑,还要拉着你大哥下水。”
陆彦和恨到极致,认为这一切都是陆彦筠拉偏架,帮这外人,所以才害得他受罚。
指不定就是老大老三在父亲跟前污蔑,添油加醋。
否则一个顾清衍,陆院长怎么会气愤至此。
戒尺砸到的地方火辣辣的,陆彦和冷笑道:“父亲,现在可不是我要找他麻烦,而是那小子不识相,人没死,他都把人带走了,还死抓着不放。”
“您可知道这几日他在做什么,他正着儿子犯过的事儿,恨不得拉他们一起作证,将我们陆家拽下泥潭。”
“父亲若是不管,那等东窗事发,儿子倒霉,整个陆家也别想好。”
陆彦筠脸色一沉:“陆彦和。”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陆院长涨红脸,死死盯着儿子。
他终于意识到,这儿子怕是真的被他娘宠坏了,第一次犯事儿的时候,就不该由着他们母子压下来。
一次错,次次错。
偏偏陆彦和脾气大,本事小,自己犯下的事情都藏不住,每次都得家里擦屁股。
陆院长跌坐在椅子上,头疼不止。
陆彦筠一脸担心,陆彦和却满脸无所谓。
许久,陆院长开口道:“你说的对,这件事要解决。”
陆彦和脸色一喜:“爹,您这就对了,他顾清衍有什么,一个陵川县出来的穷书生,不过是童生,连秀才都还不是。”
“陆家碾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陆彦筠面露不忍:“父亲,顾清衍颇有才华,乃是县试案首,如此太可惜了。”
“陆彦筠,你是不是非得看着我死,看着陆家垮台才高兴。”陆彦和斥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