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办事。”
裴玄看了眼车厢,伸出手:“骑马吗?”
“当然。”
顾清衍早就眼馋骑马了,握住他的手,借力上马。
“驾。”不等裴玄,顾清衍下意识的喊了一声,这下可好,骏马听令就奔驰出去。
“阿念,我先走一步,城里见。”
只留下顾清衍的一道声音。
被丢下的人面面相觑,章念先回过神来,拉了拉黑牛,慢悠悠的继续赶路。
江挽呸呸呸了好几下,将口中灰尘吐出来:“他,他们……”
结果话音未落,就又挨了一巴掌:“谁让你跑出来的?”
江挽抬头一看,是他哥:“哥,我就是想看看顾清衍到底是何方神圣。”
“哪儿都有你,你咋这么事儿妈,裴大人的事情连国公爷都管不了,有你插手的份儿?”
张梦怀脸色不大好,先怪舅舅非得将人安插进来,结果这表弟属棒槌的,整天追着裴大人跑。
要不是身家背景在那边放着,早就被踢出去了。
这次更是过分:“江挽我告诉你,再这样军法处置,天王老子来了也给我滚。”
江挽又是委屈,又是伤心:“我做什么了我,都骂我打我。”
张梦怀直接一脚踹过去:“再闹,老子再揍你一顿。”
江挽不敢哭了,因为他哥说打,那是真的打,下手贼狠,比狐狸精更吓人。
另一头,裴玄正担心的问:“可有吓到?”
“我没吓到,他恐怕吓得不轻。”
顾清衍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裴大哥你不知道,他气鼓鼓的样子特别好玩,脸颊一鼓一鼓的。”
裴玄头一次听别人这么评价江挽。
毕竟这位的口碑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
“江挽被家里宠坏了,到哪儿都是少爷脾气,他若做得不对,你只管打回去骂回去。”裴玄叮嘱。
怕顾清衍脾气太好,会吃亏。
“我没感受到他有恶意,否则的话就不是打一顿,而是直接咔嚓。”
顾清衍想到江挽惨兮兮的小狗崽样,眼睛都是笑眯眯的。
又奇怪的问:“他好像特意来找我玩的。”
裴玄见他笑眯眯的,不禁一笑。
哪儿是玩,以江挽的脾气,肯定是故意下套,要给顾清衍下马威。
“裴大哥,你还没说怎么忽然来青州府了?”
裴玄解释道:“洪山书院院长陆鸣轩去世,案件不明,牵扯到朝中大员,上头派我前来彻查。”
顾清衍一听,立刻高兴起来:“太好了。”
他将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一一道出:“我总觉得其中有问题,说不定藏着案中案,裴大哥,你一定要查清楚,给花家人一个交代。”
哪知道听了这话,裴玄沉默下来。
顾清衍察觉不对劲:“怎么了?”
“此案已经结案。”裴玄说道,“陆鸣轩畏罪自尽,到此为止,不会继续追查下去。”
他并没有说,在得知这件事愈演愈烈,成为攻讦吏部左侍郎温如凉一派由头的时候,裴玄担心顾清衍身在居中,才主动揽下这差使。
为此,还被寿国公好一阵笑话。
到此为止,不只是案件线索在陆鸣轩身上断绝,也是皇帝的意思。
顾清衍拧起眉头。
很快,他叹气道:“也是,二十五年太久了,陆鸣轩一死,当年知道真相的人都不在了,想查也没法继续查。”
见他这样,裴玄面露担心,提醒道:“朝上已有定论,清衍,你还小,不要牵涉太深。”
顾清衍知道他的好意。
“裴大哥,我记住了,只是有些感慨罢了,等我将来当了官,绝不会让这样的冤案惨案出现。”
这番少年意气的话,让裴玄忍不住想赞扬。
只是想到顾清衍冒冒失失横冲直撞,在青州府刘家的地盘上,跟刘家对着干,又不知道该不该鼓励。
裴玄失笑,什么时候他也犹犹豫豫起来,生怕这孩子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被欺负。
顾清衍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多亏了裴大哥给的名帖,否则遇上这样的事情,还真的是生死难料。”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给裴大哥添了麻烦?”
毕竟听裴玄的口风,这件事背后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了。
裴玄笑了一声:“这世上能给我添麻烦的人,少之又少。”
“不亏是我认得哥,就是霸气。”顾清衍扭转身,想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裴玄连忙将人扶住:“坐好。”
顾清衍还以为是自己在马上乱动,容易掉下去,连忙坐直了。
但是嘴巴没闲着:“裴大哥,最近我在做木工活,给你做了好多礼物,早知道你要来,我就都带上了。”
“你还会这个?”裴玄有些惊讶。
他正握着顾清衍的手,细细嫩嫩,纤长的手指上并没有老茧,是读书人的双手。
顾清衍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你看,我亲手做的。”
“给你准备的没带上,先送你这个。”
裴玄接过来一看,是个花生米,做得胖乎乎圆滚滚的,很是好看。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这孩子一直在思念自己。
裴玄心中酸酸甜甜,明知道不该给他希望,却又舍不得拒绝。
他反手藏进袖中:“多谢。”
“谢什么,你送我那么多珍珠,我都用不完。”顾清衍摆了摆手。
裴玄无声的笑了,手指在袖中摩挲着花生米,上头温润,是顾清衍盘出来的油润和温度。
顾清衍也高高兴兴,刚才见面他就发现了,裴玄又变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