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说,京城事忙,他一时半会儿不能离开,还请小公子见谅。”
顾清衍自然会见谅:“让他多注意身体,不必担心我。”
夏柳笑道:“小公子跟裴大人真是心有灵犀,出发之前,裴大人也这么说,还说您若是遇上难事儿,可一定要开口,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心头一暖,顾清衍原本想说的话又都咽了下去。
无论如何,他还是想成为裴玄的朋友,不想失去这段友情的,不如多给一些时间。
夏柳匆匆而来,匆匆而走,宛如青鸟。
顾清衍长叹一口气,索性撇开心思一心读书。
只是每隔几日,他总忍不住躺在床上,来一个灵魂出窍。
飞跃山川河流,抵达陌生的院落,去看看裴玄在做什么,现在过得好不好。
自打知道这不是梦,而是灵魂出窍,顾清衍便不敢靠得太近。
裴玄只是一味的不放心。
他总觉得寿国公有事情瞒着自己,却不告诉他。
可青州府的人传回来消息,只说顾清衍一切都好,可一切都好的话,为何信中语气大变?
不止如此,夏柳第二次赶回来,只带回来一句话,连一封信都没有。
裴玄拧紧眉头,心底担忧不已,生怕顾清衍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伤害。
可偏偏自己不能离开京城,不得见心上人,更不知道心上人现在好不好。
这难免让他焦躁,连每日练武都应付了事。
内里紊乱,裴玄收起佩剑,衣裳被汗水微微浸湿,他转身进屋。
屋内水汽氤氲,早有下人准备好热水,裴玄随意解开衣襟,将衣裳搭在屏风上。
水珠顺着坚毅的下巴滑落,滴落在紧致结实的胸肌上,随后蜿蜒而下,钻入丛中。
原本该是最为放松的时刻,裴玄蓦的睁开眼,肌肉绷紧,刀锋似得眼神往屏风处刺去。
不等反应,屏风碎成两半。
“世子,发生了何事?”门外侍卫连声问道。
裴玄随手披上衣裳,拧眉四下环顾,可不管他怎么看,屋子里空空如何,除了他并没有别人。
“世子爷?”
裴玄冷声道:“无事。”
他总不能说,方才一瞬间怀疑有人偷看,忽然动手砸了屏风,结果什么都没抓到。
裴玄认定是自己太敏感,有人刺杀他正常,可偷看他洗澡——谁这么下流无耻且不要命。
捏了捏眉心,裴玄吐出一口恶气。
又来了,这种被人觊觎的感觉。
难道是最近太紧张,心情不悦,所以产生了幻觉,看来还得请太医看看。
“啊!”
顾清衍猛地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好好的,没被劈成两半。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捂住脸,从耳朵根红到了脖子。
这真不是故意的。
以往每次过去,裴玄都在练武,不然顶多写字看书处理公务,这次居然在洗澡。
“我真没想偷看你洗澡。”顾清衍嘀咕道,不知道是在跟谁解释。
“还好还好,裴大哥永远都不会知道是我,等等,我也没想偷看,都是系统捣鬼。”
顾清衍吸了吸鼻子,觉得鼻头有些发痒。
他等承认,乍然看到裴玄的身躯,当时他欣赏震惊多过害臊,一不下心就多看了一会儿,也许是眼神太炙热才被发现。
“裴大哥也太敏锐了。”不然他可以多看一会儿。
顾清衍猛地躺回去,不敢置信自己居然会这样想,都是男人,有什么区别?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身板,胸肌不够大,腹肌不够结实,大腿肌肉线条也差一些,这么一对比,差距确实是很大。
顾清衍心底承认,裴玄那身材,男人中的男人。
但他不承认自己喜欢,更不承认自己想看,疯狂给自己洗脑:“我就是羡慕嫉妒恨,不是喜欢,绝对不是喜欢。”
捂住双眼,顾清衍对自己发誓:“从明天开始,我奋发读书,每天晚上都上课程,绝对不会再去偷看了。”
春去秋来,顾清衍有没有做到,除了系统和智慧树无人可知。
反正寿国公府的下人们都知道,裴大人这些时候心情不好,时不时就弄坏屋中的东西。
尤其是沐浴更衣时用的东西,屏风坏了三次,浴桶破了两次,甚至有一次整个屋子都被砸了个稀巴烂。
问,就是看着不痛快。
另一头,顾清衍闭门读书,在秋闱之前一个月收拾行囊,再一次赶赴青州府。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若是能中进士,不会再回陵川县,而是会直接从青州府出发,前往京城赶考。
因为这个,刘妈妈和姐妹俩分外不放心,愣是收拾出两大车的行囊来。
又怕顾清衍嫌多不肯带,早早的叫了车过来,老村长更是亲自上门,说要让族人陪着一块儿去。
顾清衍身边只有一个章念,年纪比他还小,老村长怎么能放心。
最后还是顾清衍拉出章念,让他当场边表演了徒手举大缸,一人干翻十个人,老村长才勉强答应。
行李却不能少,统统都带上了。
送行时,刘妈妈和姐妹俩都红了眼眶,忍不住说:“衍哥儿,不如我还是一起去吧,到时候也能照顾你。”
“大哥,您这一去顺利的话,至少得明年秋天才回来,我们舍不得。”姐妹俩也纷纷开口。
顾清衍一摆手:“我跟阿念相互照顾,不会有事,倒是你们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写信回来。”
说完直接跳上车:“阿念,走。”
牛车溜溜达达往外走,后头还跟着一辆马车,那是行李太多,不得已特意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