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考生发现后纷纷过来请教,顾清衍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倒是赢得了好口碑。
从天亮学到天黑,一天下来顾清衍多好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结果回家一看,裴玄正等着。
“裴大哥,你怎么在这儿?”顾清衍有气无力的问。
裴玄看了心疼,陪着他吃了些东西,又端来水给他泡着脚,这才开口:“宫中规矩多,不过此次陛下急着殿试,定会宽容一些。”
顾清衍听懂了,就是皇帝心知肚明,不会苛刻要求,否则就本末倒置了。
他听完也放松了一些。
裴玄蓦的弯下腰,替他揉捏起脚底板来。
顾清衍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将腿脚缩回去:“你干什么。”
“我会一些穴道,按一按才能睡得舒坦,以免影响了后头的考试。”裴玄一本正经的说。
顾清衍又痒又痛,呲牙咧嘴的同时又不敢置信。
“那你也不用这样吧,你不觉得有点尴尬吗?”
裴玄头也不抬:“不觉得。”
“不让我帮你,你想谁来帮?”
顾清衍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玄手下微微用力,顾清衍顿时顾不得说话,拧着眉头发出嘶嘶声音。
他低头垂眸,没让顾清衍看到自己眼底的笑意:“有没有舒服一些?”
“确实舒服很多,裴大哥,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顾清衍惊讶道。
裴玄虽然习武,但毕竟是国公府世子,居然连按摩脚底板都会。
他不禁想,章念层说他什么都会,现在看来裴玄比他更强。
裴玄并不解释,只说道:“这两天我就住在这边,宫廷礼仪若有不懂的,你只管问我。”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以你的才华定能高中,也不必太紧张。”
结果一抬头,顾清衍已经昏昏欲睡,脑袋都一点一点的。
裴玄止住还未说完的话,放轻了动作,等顾清衍睡熟直接把人抱到了床上。
顾清衍素来睡得沉,躺下蹭了蹭枕头一副毫无戒备的样子。
裴玄不禁伸手拂过他的脸颊,将发丝整理好,随后一晒。
“真是毫无防备,就这么放心我吗?”
顾清衍无知无觉,还蹭了蹭他的手掌心,顺手将手掌压在脸颊旁,眼看着睡得更加香甜了。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手掌心,让裴玄心思浮动,强忍着才压制下去。
他很想不管不顾的挤进被子里,反正他们也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但考虑到最近愈发躁动不听话的身体,还是忍痛压住这年头。
“再等等,等殿试结束,我就去求圣上赐婚,我们会相伴一生。”
裴玄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总算舍得抽出自己的手掌。
因为被枕着的时间太长,手掌刺刺麻麻,一如主人的心。
玄猫溜溜达达的挤开一条门缝,熟练的跳到了顾清衍枕边趴下,理所当然的占据了最佳位置。
睡梦中,顾清衍感受到小家伙的到来,顺手将它揣在怀中,睡得更加香甜了。
与小院的安宁相反,宫墙的另一头,皇帝彻夜难眠。
不知从何时开始,曾经身强体壮,精力旺盛的皇帝,每每晚上不能安寝,总是辗转反侧到天明。
“陛下,时辰尚早,可还要再睡一会儿?”
看到皇帝有起身的意思,王长德连忙上前伺候,低声询问。
皇帝却直接摇头:“罢了,不睡了,再睡也睡不好。”
穿戴整齐,又问:“今日殿试,一切可还顺利?”
“大周国运昌荣,定是事事顺利。”王长德笑道,其实殿试还未开始,考生都还在宫门口等着,他也只能这么说。
皇帝问完自己也反应过来。
“也好,趁着今日,朕正好瞧瞧那顾清衍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王长德摸不准皇帝这话的意思,便笑道:“既能高中会元,想必是有了不得的才华,是个英年才俊。”
皇帝瞥了他一眼:“朕倒是盼着他多一些骨气。”
王长德讪笑,不敢再次开口。
皇帝顿了顿,又问起一件事:“李长德惯会钻营,竟然舍了这养子,实在是奇怪。”
“奴才倒是有听说一二。”
王长德与李长德撞了名字,那位李大人引以为耻,王太监知道后自然恼怒,与他很不对付。
这会儿更是乐得说李长德的坏话:“李大人当年为了安抚夫人,狠心将妾室庶子送回青州府,十几年来从未回去过一次。”
“他那妾室也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发现两个孩子身份的时候,立刻将人赶出去,听说是连衣裳都扒下来了。”
“后头她那亲儿子不争气,母子俩见顾清衍出息,还意图陷害,是青州知府断了案,当时还呈到了圣前。”
皇帝倒是也想起来这件事。
“李家做事确实是绝情一些,不过是一个孩子,既然养了十五年,继续养着也是恩情,如今反倒是成了仇。”
王太监笑道:“谁说不是呢,想必有些事情,那位如夫人是瞒着京城私底下办下的。不过李大人别的都好,就是内帏不修,这些年来闹出不少笑话来,连妻子妾室都管不住,实在是让人叹息。”
皇帝瞥了他一眼,也知道王太监在给李长德上眼药。
但他也不在意,相比起身边的大太监与朝臣交好,他宁愿他们交恶。
“李长德确实是有些糊涂。”
皇帝沉吟半晌,忽然问:“他那亲儿子,莫不就是当年那个?”
王太监想到什么,神色谨慎起来。
“算算时间,应该就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