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州破晓(75)
正说着,那边魏夫人走来,“薛誉,柳风,快来,马上要开始了。”
薛誉点点头,对柳凤说道:“走吧。”
“开始了?什么开始了。”柳凤方才便在疑惑,这群人聚集在一块是干什么?
“自然是宁禄和和余莹莹的葬礼开始了。”
……
难怪,整个府上都是白色的装饰,下人们也穿得素白。
毕竟是昌州首富的独子,余氏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丧事办得很是宏大。
陆陆续续从外头来了许多人,对着死者父母说“节哀”。
府上还请了哭丧的,那哭声一波三折,九曲十八弯。
柳凤根本没心思去管这些,只是跟着薛誉,站着过个场。
她脑子里,全都是方才薛誉那一句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脸颊,又烧了起来。
真的是要疯了,当时就是太伤心了,又仗着薛誉根本听不见,说了些腻腻歪歪的话。
现在想起来,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啊!!!!!”柳凤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本以为哭丧的声音够大,能掩盖一二,却没想到,时机未把握好,哭丧声忽然戛然而止,整个宁府,回荡着柳凤荡气回肠的尖叫声。
众人纷纷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在看到柳凤后,叹了口气,点点头。
“能为我儿如此哭喊一场,也是他的福气了!”宁理感叹。
“当真是胸襟宽广,当初老爷那样对他,他却以德报怨,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哀思啊……”有下人窃窃私语。
……
我不是我没有。
一整场下来,耗费了许多时间。
薛誉本就带着伤,刚刚转醒,有些撑不住,柳凤搀着他往屋子里走,“你和他们什么交情?何必来参加。”
“终究住着在他们府上,请了魏知州,我怎好推辞?”
“还不是因为他们才让你受了牵连?不让你好好养身子还如此折磨你,难不成想送你下去陪他那好大儿啊?”柳凤翻着白眼,声音没有减轻。
“不说了,当心被人听去。”
正走着,忽有尖锐的声音从后头传来,“站住站住!”
柳凤一咯噔,方才也就是嘴快抱怨了两句,不会真被人听去了吧?毕竟刚刚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好刺激他们。
柳凤讪笑着回头,“主要薛仵作太虚了,我这不是那个……”
话还没说完,她才看清,朝自己奔走而来的是个穿着白色麻衣,头戴白布的妇人。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敢问这位大娘,您找我何事啊?”
哭丧的大娘笑着将柳凤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怪瘦弱的,没想到竟是块材料。”
“什么材料啊……”
“你是宁府的下人吧?这里没别人,咱就大方地说,你家老爷和夫人都走了,你们这个家也就散了。过不了几日,家中的下人呐,统统都得发卖!我看你挺适合做我们这行的,怎么样?来和我干吗?挣的钱,可不比在宁府当下人差。”
柳凤目瞪口呆,是什么,让大娘相中了自己。
“我方才听见你那一嗓子,当真是清脆嘹亮,最是适合哭丧不过了。”
柳凤哭丧着脸,“大娘,谢谢你赏识,暂时不用了。”
“怎么?看不起我们这行当?”
“那倒不是,我俩也算是同行。你用哭声送逝者上路,我找出凶手让逝者瞑目。殊途同归。”
大娘一愣,慌张低下身子,“哎哟哟,竟是个官老爷,失敬失敬。”
说罢,仓惶走远。
薛誉在一旁憋笑憋得难受,大娘一走,他终于痛痛快快笑了出来,却也牵动了伤口,大口地咳了起来。
柳凤皱着眉轻抚他后背,“自己还虚着呢,别笑了。你这样如何受得住开棺验尸啊?”
“开棺验尸?”
二人走至屋子,柳凤将薛誉安顿靠坐在榻上,给他递了一杯温水,“是啊,我想让你开季筱美的棺,重新验尸。”
第42章 第42章还魂(十六)
柳凤在薛誉身旁坐下,缓缓将昨日发生的案子和调查情况与薛誉说了。
薛誉点点头,“我醒来时便被拉着去参加方才那个丧事,魏知州还未来得及与我细说,倒是不知晓这么多细节。”
“你说怀疑季娘子并没有死,而是一直躲藏在那个别院房间的密室中,慢慢杀了所有害她的人吗?”
“没错。”
“昨日与我交手那人,我并未看清她的脸,但应当可以确定,是个女子。”
“是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柳凤追问。
薛誉脑袋一阵阵地疼,有些模糊的印象,但却记不太清了。
“似乎……是白色的襦裙,一头长发。”
“当真没记错?”
“我不确定,当夜月色昏暗,加之后来我昏倒,记忆有些错乱了。”
柳凤皱着眉,“翠萍说她梦到季筱美给她托梦,梦里,季氏也是一袭白衣,一头长发。
“可……没有其他特征,任何女子都可以如此装扮。”薛誉说道。
“倒是没错。你还能记起些别的什么?你与她近身交过手,有没有看清她的脸?”
薛誉摇摇头,“她带着面罩,看不清。不过……此人应当没什么功夫。我本就没什么功夫在身,二人交手不过是胡打乱斗,没有章法。”
“她将我刺了一刀后,手抖得厉害,似乎是有些害怕,便匆忙逃走了。”
“刀长什么样你可记得?”
“对!那把刀!刀把形状狰狞,好像……好像……对好像被热焰烧过,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