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媒人(106)
徐昭是从来不懂那玩意有什么好玩的,但这并不妨碍着他帮着长安收拾木偶娃娃的小衣服小厨具。
只是到了如今,已成家立业的徐大将军才突然得了伺候娃娃的乐趣,并把这份兴趣全放到了自己小妻子的身上。
他秉退了迟迟,自己亲历亲为,从拆解妆发、到整理衣饰,最后再将清清爽爽的人扶着上床,小心仔细给她盖好薄被。
一行一动皆透露着他的温软细心。
像是浸了蜜一般甜。
白云起躺上熟悉的床榻不禁舒服长叹,勉强睁开一双睡梦迷离的眼,她倒还记得哄人:“今日之事别着急,明日我陪你去拜访大哥,面见皇后娘娘,再做打算……”
徐昭先是一愣再是一笑,拍了拍被子也学着她哄人的语气:“好,依你。”
……
次日一早,白云起睡饱了觉精神振奋,穿好衣裳梳好头,像只彩羽大公鸡一般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敲徐昭的屋门。
徐昭今日难得偷懒没有早起上朝练功,他一整晚都在琢磨柔然和亲之意,直到天色渐明才有了点睡意。但长安的事未定,就算睡着了也睡不安稳,梦里都是他没能劝阻成功,妹妹被一道圣旨送去了柔然,再也没有回来。
白云落敲门时,正对上他梦里恍惚看见妹妹孤单一人在柔然终老的背影,满头大汗淋漓。
也正是这一阵连绵的敲门声,把他从梦魇中唤醒。
徐昭一只手撑在身后坐起,随意抹去额头上的汗,还不忘吱声回应:“醒了。”
在白云起的设想里,她家夫君一直是个自律勤勉之人,日日晨起练功,即使要上朝也不会耽误,在宝华寺度假的那段时间更是风雨无阻。
这样一个人,会睡懒觉?何况今日还有大事要做,他就更不会起迟了,估摸不是在更衣就是在梳头。
白云起信心十足,直接推门而入:“昨日柔然王子突然求娶公主,怕是用意深远……”
徐昭听着她的话,解开汗湿里衣的系带,脱下甩在一旁,正要打开衣柜拿干净衣服,身后就突然一亮。
明亮的天光从打开的房门一拥而入,将裸露出精壮半身的徐昭从头到脚都照亮了。
要是放在平常,只露了上半身倒也无妨,夏天有许多糙汉嫌热都会只披个小褂就出门做工。但这个道理在此时此刻并不适用,因为徐大将军汗水打湿的不仅仅是上衣,就连薄薄的白色里裤也若隐若现,对某个小兄弟的遮挡度几乎为零。
白云起:……哇哦。
她感叹完后,想也不想就转身跑了出去,还不忘给人把门带上。
远远的,院子里传来她的声音:“将军,饭厅见——”
但凡她晚走几步,就能看见将军本人已全身烧红的奇景。
这次也不止常年劳模小耳朵了,是全身,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连里裤都被衬出了一点粉意。
从这不寻常的早上便可以预见这不寻常的一天。
两人在些许尴尬中用完了早饭便坐上马车进宫,这次不是皇帝召见,两人到宫门便下马车步行。
李公公受皇后的旨意给他们引路,白云起亦步亦趋地跟在徐昭身边,往日一双灵动的眸子此时只顾着盯地面,好似这青石地板在一夜之间长出了罕见的花。
见她如此尴尬,徐昭心里却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得意,似乎某种雄性特征得到了认可般。
白云起的异常直到进入东宫见到太子才停。
在太子这,他们还见到了双眼红肿、泪眼朦胧的长安。
小公主已经褪下了昨日的华服,只是穿着她平常的公主常服。许是太过难过,又许是想要表示抗议,今日的长安满头青丝披散,未曾规规矩矩束起。
长安气道:“若只因我端庄了便可嫁人,那我再也不要端庄了,不要那所谓的公主模样!”
这两个月,她时时刻刻被教养姑姑耳提面命要有一国公主该有的模样,要娴静莲步、要大气端庄,可若是好好听话还得被嫁出去和亲,她就宁愿做个离经叛道、被世人诟病、被史书除名的公主!
这样决绝的想着,长安眼底还是溢出了泪花。
白云起见状不忍长叹一声,将小丫头捞到自己怀里小声哄着,捏着丝巾给她擦眼泪:“别哭了,这事还有转机呢。就算皇后娘娘舍得让你去和亲,还有皇上、大哥、二哥护着,别怕。”
太子也道:“我会尽一切办法打消柔然王子的念头,说服父皇改变注意。”
他这话一出,满场寂静。
徐昭与白云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不是为他决绝的态度,而是……
长安闻言先是一愣,来不急感动太子哥哥对她的重视就猛然悟了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颤声问道:“父皇,父皇真的动了要我去柔然和亲之意?”
太子语塞:“我……”
长安见他这样为难,也懂了。
原来,自己的存在,真的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被嫁去和亲吗?
她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长安,长安!”
……
长白胡须的太医一手捋下巴一手把脉,半响收回脉枕,一旁的侍女立马将公主的玉手轻轻放归被子里。
皇上焦急询问:“长安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昏倒?”
太医正欲叹气,却被王皇后叫停:“许太医,有事说事,别叹气。”
谁也不想看到年岁和经验一样丰富的大夫光叹气不说话。
许太医一哽,讪讪道:“公主并无大碍,只是气急攻心才晕了过去。”
皇帝闻言松了口气:“没有大碍就好,这丫头,脾气还是这样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