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样一张脸,落在兰舒眼里却像极了刚哭过的可怜小狗。
他心下软成一片,忍不住捧着对方的脸颊轻轻吻了上去:“不生气了?”
龙乾低下头含住了他的唇舌,半晌低声道:“……嗯。”
唇舌交融的微妙水声在浴室内缓缓回荡。
拥着怀中堪称温顺的Omega,龙乾心头还有一丝不真实。他其实很想问兰舒,如果只是哄我,说句喜欢便足够了,为什么要夸下这么大的海口,为什么要许下这么大的承诺?
你到底只是怜悯我,还是……
心头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猜测,可他不敢开口。
当人卑微到骨子里时,其实是不太敢去接那些情谊。
一吻毕,龙乾反手开了水。
兰舒腿根处的血污有些重,Alpha半蹲下去,一言不发地搓揉了半晌才冲洗干净。
一场澡险些洗到半夜,厮杀了整整一个白天都没怎么感到疲惫的兰舒,洗完澡出来时竟有些腿软。
两人布满血污的衣服凌乱地扔了一地,白皙的双腿迈过那团衣服,兰舒侧身坐在床上后,用足尖挑起了其中还算干净的部位。
他靠在床头审视了三秒,确定这些衣服基本上没有清洗的必要后,将它们又丢回了原地。
龙乾打扫完浴室出来,赤丨裸着热腾腾的上半身,俯身要去捡那两件衣服。
可下一秒,他却被人轻轻踩在了手腕上,动作不由得一顿。
“两身衣服,哪还用少爷亲自洗。”那人轻飘飘道,“扔了算了。”
很早的时候龙乾便发现,兰舒并不算富有,但他对很多事情都不在乎,那并不是奢靡或者浪费,而是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外物能让他为之停留。
——除了那张照片。
龙乾暗暗磨了磨牙,把那两件衣服捡起来扔到了垃圾篮里,又按开扫地机把地面打扫干净。
他没穿上衣,一言不发做家务时透着股说不出的反差感,实在赏心悦目。
感受到身后人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龙乾一言不发地洗完手,突然毫无征兆地转过身,兰舒还没来得及把脚收回去,便被人攥着脚踝压回了床上。
龙乾摩挲着他的脚心质问道:“看什么呢,学长?你前夫这么伺候过你吗?”
兰舒被他摸得头皮发麻,想缄口不言,最终却还是没忍住逗他道:“一般是我伺候他。”
龙乾闻言果然气急败坏地咬在他的胸口。
不过可能是兰舒之前那句话哄到他心坎上了,这次的气倒是没持续太久,半晌龙乾便松开怀中人,哑着嗓子道:“……赌局的事,是我输了。”
他自诩光明磊落,赢便是赢,输便是输,胜之不武的事自然不能算赢。
但兰舒闻言心下软作一团,很想说你刚刚便宜都占过了,现在又拐头说自己输了,其实很想给我当小狗吧?
但他没敢说出口,生怕又把人惹急了咬自己,胸口处上一口齿印还没消下去呢。
“既然输了——”兰舒抬手将他的碎发别到了耳后,“那听话的小狗先把药吃了吧。”
龙乾闻言一怔,半晌拉开抽屉,乖乖地从中拿出了那瓶药。
看着他起身去桌子上拿水,兰舒靠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起了今天的经历——那处游乐园应该不是基地的旧址。
在兰舒的记忆中,那冰冷又肮脏的地方应该位于一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荒原。
整个基地的面积异常大,相当于一座中大型的城市,核爆那一天,兰舒为了求救跑了很久很久,终于跑到荒原的尽头时,却发现面前是一望无尽的大海。
兰舒期待了二十年的星空与大海都在那一日看遍了,可他却没感到丝毫快乐,心头升起的只有无尽的绝望。
……所以基地的旧址,应该是在一座岛上。
兰舒心下正思索着,吃完药的龙乾回到床上,抵着他的脸颊阴森森道:“……学长,想什么呢?”
兰舒闻声回神,抬眸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小狗要汪了才能说话。”
“——你别太过分!”
Alpha怒火中烧,当即呲牙就要来咬他。
兰舒靠在床头任他施为,半晌那人没了动静,埋在他颈侧轻声说了什么。
兰舒失笑:“什么?声音太小了,没听清——”
“汪汪汪!”龙乾压着他气急败坏道,“听够了没有,嗯?听够了没有?需要再喊你几声主人再让你爽一爽吗?”
兰舒一看把人惹急了,连忙推着他的肩膀小声求饶:“好了好了,我错了错了……别咬…别咬那里——!”
兰舒一招失手,被人压着厮混到深夜,好在第二天是个人赛和团体赛中间的休息日,不需要早起。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全星网关于奥赛的热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各种讨论帖层出不穷,视频网站上更是挤满了直播切片。
相较于星网上的热闹,奥赛城内的氛围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除了天枢之外的其他军校可以说是开局折戟,几乎所有赛队头上都弥漫着一层阴云,不少队伍的首席连夜带着队友复盘分析天枢的实力情况,恨不得把兰舒和龙乾的血型都给挖出来。
可身处于舆论漩涡中心,兰舒本人却一点反制的意思也没有——在这难得的休假期,相较于区区奥赛,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跟什么人算总账。
他醒来后穿了件常服坐在窗边,吃着龙乾端回来的早餐,低头给什么人发去了消息。
一杯咖啡尚未喝完,对面便给了回复。
兰舒垂眸看了那条回复三秒,最终关上了光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