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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寡夫O的亡夫遗像(125)

而那生涩而敷衍的称呼,成了他日后日复一日间,难以消解的钝痛。

世间最难熬的不是生离死别,而是在那之后的漫长个日夜。

前十九年尽是空白的Omega,抓着那仅有的一个月记忆,在黑暗中一遍遍回味,一遍遍堕入深渊。

后知后觉的爱意像慢性毒药般渗入骨髓,可它来得太晚,等到兰舒回过神时,命运已经将他和那人隔在了长河的两侧。

再后来,大雨滂沱下,新入学的Alpha在入学训练中替同学担错被发现,遭到了超乎所有人预料的惩罚力度。

他于是带着鲜亮的怒火和明目张胆的不服气,直视着那人的眼眸道:“报告首席,我叫龙乾!”

兰舒冷冷地看着他:“我没问你叫什么,趴下,一百个俯卧撑。”

那和记忆中全然不同的Alpha一下子被他激怒了,但最终还是压抑着滔天的怒火俯身趴了下去。

兰舒站在雨夜中,用尽全力才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人叫什么?那简直是刻在骨血中的名字。

他攥着手心,看着那人带着怒火在自己面前趴下,于无声处听到灵魂发出一声巨大的震颤。

他本以为重逢时的冷漠会将那人彻底推开,这一次他们将会像两条平行线一样,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可是后来的一切却朝着和他朝着和他预测截然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眼下,所有的记忆彻底回笼。

第三波发情热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兰舒拥着那照片,再一次喊出了那从重逢第一面开始就想要唤出的称呼:“老公……”

我去过了你的故乡,看过了你想让我看的风景,走进了你最想上的大学,也终于学会了你想要听的称呼。

可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那些浓烈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兰舒含着泪吻在照片上,抱着照片,拿起抑制剂踉跄着爬到床边,腿一软,直接栽在了床上。

可哪怕到了第三波发情热,兰舒攥着抑制剂攥到指尖发白,最终却还是把抑制剂暂时放在了一旁。

他像是忏悔一般拥着照片,双腿无意识地夹紧了身下的被子。

“对不起……”大脑昏昏沉沉地Omega对着怀中的丈夫轻声忏悔道,“我不是故意要伤害自己的……但没有办法……”

他的语序颠三倒四,理智都已经不清楚了,可他还依旧记得,自己和那人承诺过,从那处牢笼逃出来后,将不再伤害自己。

可眼下他要食言了。

他亲手把那人推出了房间,此刻的煎熬与空虚只有他自己清楚。

但在打抑制剂之前,兰舒却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埋在照片中,战栗着感受着那股深入骨髓的痛苦。

那能让他想起来自己第一次真正经历发情期时的欢愉。

Omega本能中对Alpha的依赖居然要通过苦痛来排解,实在是可怜极了,但他的这般可怜又像巴掌一样,狠狠地扇在了什么人脸上。

第三波情潮接近尾声时,兰舒勉强睁开双眼,被汁水浸透的手指颤抖着摸向抑制剂。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管壁的前一秒,突然间——

“验证通过。”

冰冷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

兰舒略显迟钝的大脑一怔,尚未反应过来,一声巨响骤然在他耳边炸开。

“砰——!”

外面一道闪电划过,什么人竟一脚踹开了屋门,砸在墙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兰舒大梦初醒猛的一颤,立刻收回指尖,愕然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来者。

那人逆着光反手摔上门,如同恶鬼一样一步步向他走来。

——!?

屋门自动落锁,这一方空间瞬间成了一个和外界隔绝的密室,仅剩下了他们两人。

Alpha身上的浴袍大敞着,肌肉偾张得让人头皮发麻,但他的神色却是冰冷的。

滔天的怒火在一路上不知道经过了怎样的沉淀,当真到了这一刻时,龙乾浑身上下沸腾的血竟突然间凝滞下来了。

“学长,”他在床边站定,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冰冷,语气阴森得好似从地狱中爬出来一样,“你口口声声说要打抑制剂,现在背着我这是在做什么?”

电闪雷鸣下,兰舒被吓得魂飞魄散,那一刻连发情期的情潮都被吓得一扫而空,他下意识把怀中的照片往被褥中藏。

“我正准备打……你回来干什么?”兰舒情急之下话都有些说不稳了,“……来拿药?”

他很明显看出了这人的不对劲,生怕话说重了刺激到他。

可他再怎么谨慎,却没料到手下一个无意识的动,居然能彻底激怒龙乾。

怒不可遏的Alpha突然单膝跪在床上,抬手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

“——!”

兰舒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喉咙眼。

龙乾来的路上不知道是以怎样的速度,那件浴袍在他身上摇摇欲坠,根本挂不住,肌肉随着他的动作瞬间撞在了兰舒脸上。

兰舒被他撞得七荤八素,一下子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龙乾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眼神中酝酿让人心惊的阴暗:“我没病,不需要吃药。”

他洗澡时摘了后颈的Alpha抑制贴,此刻不正常的信息素弥漫在空气中,柠檬的酸味几乎压倒了一切,酸得人口舌生津,头皮发麻。

兰舒从他入门那一刻就闻出了他的不对劲,眼下回过神后更是毛骨悚然。

便是当年最疯狂的那一个月,龙乾也没有进入过易感期。

眼下,这人的易感期撞上自己的发情期,兰舒简直不敢想稍微出点差错将会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