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十二岁时一眼万年,十五岁后多想一秒都觉得亵渎,甚至让他恨不得为此挖掉自己腺体的白月光。
那个让他在无数个撑不下去的夜晚,在心头一遍又一遍默念的信仰。
眼下,就那么当着他的面脱去了衣服,露出了独属于Omega的,雪白而柔软的身体。
那一刹那,龙乾听到自己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所有的尊敬与不可亵渎尽数消弭,露出了那深不见底的可耻欲丨望。
妄念,瞬间如春潮般涌起。
三年来上百针抑制剂盖住的真心,终于在那一刻一览无余。
他喜欢兰舒。
从那只白皙的手穿过肮脏的缝隙,将希望递到他面起的那一刻起,他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那个少年。
而他的心上人,与他重逢的第一面,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拽着领子把他按在床上骑了上去,那人居高临下的眉眼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冷淡得像一个漂亮的空心人偶。
那副画面所带来的难以言喻的冲击,时至今日龙乾回想起来还是难掩心悸。
龙乾躺在床上,讲完最后一个字后,忍不住扭头把脸埋在了兰舒的怀中,攥着人的腰,抵着那人的小腹轻声道:“你不知道,哥哥……你不知道,那一刻我好似做梦一样的感觉……你让我去死,我都甘——”
他话没说完,兰舒攥着他的头发,不轻不重地扇在了他的肩膀上。
口无遮拦的Alpha瞬间便安静下来,他低下头,在兰舒的小腹上印下了一个虔诚而眷恋的吻,像是在感激神明对自己的垂怜一样。
兰舒理着他的发丝,听着自己心底传来的巨大轰鸣,说不动容肯定是假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就那么不管不顾地抱着他的Alpha,为他们坎坷的过往淌下泪来。
可他已经被龙乾这个心机的小王八蛋欺骗过太多次了,他已经不再会被这巧言令色的小混蛋,轻而易举地用什么话语哄骗过去了。
于是,兰舒就那么理着怀中人的发丝,过了良久,才轻飘飘地抛出一句:“不错,很动人的故事。”
龙乾闻言微微一怔,抬眸刚想说什么,却见兰舒从床头拿起了那瓶熟悉的药。
他怔愣了三秒,立刻不可思议道:“哥哥,我才刚睡醒——”
“我知道。”兰舒对他温柔地笑了一下,给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解释,“我问过了,睡眠是对大脑最好的疗愈。”
龙乾霎时感觉自己已经从无能的丈夫,变成一个要被妻子毒死扔进河里的废弃丈夫了,他头皮发麻地想问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可他话还没出口,兰舒便掐着他的脖子,温柔地把药塞在了他的嘴里。
他挣扎着想把药吐出来,兰舒却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他瞬间便不敢动了。
那人在厮磨间轻声道:“这已经第三笔了。”
“明天睁眼再不敢来见我的话……”
指尖划过他的喉结,Omega抵着他的鼻尖轻声道:“你想清楚有没有胆子欠我第四笔。”
言罢,没等龙乾委屈地开口反驳,兰舒拿起杯子便把水灌进了他的嘴里。
龙乾被呛得还想抵赖,却被人掐着脖子强制性咽下了那粒药。
药效很快如潮水般袭来,年轻英俊的Alpha像是某些电影中无能昏睡的丈夫一样,在无边的困意中,不死心地攥着身旁人的腰,挣扎着向爱人质问道:“哥哥,你就那么想见他吗……我到底哪里不够好?”
兰舒掀开被子,躺到他的怀中,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靠在他的颈窝中柔声道:“是啊,我想见你想得不得了呢。”
“所以赶快出来见我吧……老公。”
最后的两个字节,在无边的温柔中,伴随着瘆人的甜蜜消散在黑夜里。
第二天一早,兰舒醒来时,龙乾还没苏醒。
他穿好衣服连早饭都吃完时,龙乾依旧没有苏醒,不过明雪时倒是来了。
那个昔日光鲜亮丽的Omega,气色上看起来好了一些,衣着打扮也终于上了点心思。
兰舒一如既往地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光脑上的信息,并未看他一眼。
明雪时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良久,终于忍不住小声道:“……那边对我的追杀好像终止了。”
兰舒“嗯”了一声。
他故意让陆熙在天枢内部放出去了龙乾手术成功的消息,转眼间,对于明雪时的追杀便终止了。
这便说明……最后的两个人中,至少有一个在天枢。
兰舒沉浸在思绪之中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很小的一声道谢:“……谢谢。”
也不知道明雪时是在谢兰舒放出消息让他暂时从泥潭中喘口气的行为,还是在谢这三年中兰舒的付出。
兰舒没接他的话。
又过了一会儿,明雪时不死心又道:“我听说龙乾醒了……”
“他昨天晚上吃了药,今天不会醒那么早。”兰舒冷声道,“你该回去了。”
明雪时话未说完便被他堵在了喉咙里,梗了半晌后,起身像是放赎罪券一样,将两张卡放到了兰舒面前的床头柜上。
而后他听话地转身走出了房间,同时不忘关上屋门。
屋外艳阳高照,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屋内,把一切都衬得那么美好。
兰舒终于关上光脑,扭头看向了床头上那两张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星卡。
半晌,他平静地移开视线,看向了自己沉睡的丈夫。
他那样安静地看了对方良久,才用微凉的手指捏起对方的下巴,以一种温柔似水的声音道:“老公,别装睡,我知道你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