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男友不可能是精神小伙(128)

作者: 梵瑟 阅读记录

一边持刀,他一边同梁九商议,沙哑的嗓音宛如从废弃的深井浮上来的,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不是有人特意赶回来香江要见我?那拜托九哥允许我的请求。我只是想再去码头看看。要么你的保镖带我去,之后你的保镖也可以带我回来医院,我们谁都相安无事。要么我这条命丢了也罢。”

梁九无奈而头疼:“阿与,何必……”

陈与不带一丝起伏的语调透着棱角尽失的机械感,仿佛灵魂抽离了躯壳徒留一具空荡荡的皮囊以习惯性的肌肉反应振动声带:“九哥,我求你。”

梁九突然再无法拒绝。他没想到陈与对姜里里的感情如此深,明明两人相识才不过短短两三个月。而隔着电话,梁九也能听出陈与的痛苦。

保镖得令,帮陈与准备了轮椅,带陈与离开医院,然后开车送陈与到福运码头姜里里落海的地方,但远离海面。

夜半三更的咸涩海风拂过他的鬓角,鼓起看着特别宽松的病号服,他坐在轮椅里,膝上搭着一条薄毯,手中仍旧握着病房里的那柄水果刀,身后是保镖紧紧抓着轮椅把手杜绝他跳海的可能。

码头的灯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晕开,模糊成一片昏黄,海水单调而固执地拍打着堤岸,潮声沉闷,陈与一动不动眺望漆黑的大海,眼神空寂,像在等着什么。

姜潼无声地环住他的身体,默默地流泪。

他瘦了,两天他就瘦了一圈,比8月他们初遇的夜晚留给她的印象更高瘦,她想告诉他这样下去不行的,他的好身材如果没保持住她就不要他。

他的脸也憔悴,憔悴折损了他的颜值,不帅的话他以后还怎么吸引她一见钟情?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海鸥的鸣叫刺破晨雾,新一天的第一缕阳光落在陈与已被露水浸满凉意的身上,掀不起半点温度。

梁九一夜没睡好,囫囵几个小时的觉起来,听说陈与在码头待了一夜仍旧不肯回医院,亲自来了一趟。

“阿与啊……”梁九在轮椅的金属扶手上摸到了一把的水珠,“回医院吧,里里看到你这副样子会很难过的。”

太久没开口,陈与的上下两片唇快黏在一起,张嘴的时候扯破皮:“要见我的人不是还没来?等对方来了我会回医院的。”

“可你等在码头这里不吃不喝怎么行?”

“吃不下。不用浪费粮食了。”

“你的腿——”

“废了就废了吧。”陈与的眸底映着晨光,却仍如夜里的海,漆黑冷寂,深不见底。

“……”梁九的脾气都被陈与磨没了。到底谁是老板谁是员工?谁是少爷谁是跟班?

瞥一眼陈与手中握着的锋利的水果刀,梁九后退两步,试图故技重施,将陈与敲晕了送回医院。

陈与的脑勺长了眼睛似的,说:“九哥,你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不必再管我,我还不起你的恩。”

梁九重新上前一步站到他身边:“如果不是我老豆的老友想见你,所以我老豆要求我照顾好你,就你这样,我早随你要死要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没欠我什么。”

半晌,朝阳升至半空,陈与复开口:“九哥你去忙吧,难道还怕保镖看不住我?”

梁九半蹲身,看着他:“阿与啊……”

他相信陈与喜欢姜里里,但同为男人,他不信陈与的深情能持久。他老豆爱过多少个女人?生下多少个孩子?男人本性多情有余深情不足。

姜里里恰好死在了他们感情最浓烈的时候,又是因陈与受的无妄之灾,而且是陈与的初恋,陈与打击太大实属正常,等过了这阵子,陈与总能缓过来的。

于是梁九顿住,咽回剩余的话,决定任由陈与发泄情绪。彻底发泄出来了,才能更快地振作。

拍拍陈与的肩,梁九站起:“我今天无事可忙,陪你看看海也不错。”

陈与却说:“我想回家。”

梁九怀疑陈与在得寸进尺。

罢了,总比码头安全,不必再提防陈与跳海。

车子开不进,老样子在路口下车,轮椅的滚轮颠簸在欠缺平整的地面,一路将陈与推到跌打馆楼下。

梁九提醒陈与先把水果刀放下,方便保镖背他走楼梯。

陈与心生胆怯,不敢上楼。他无法接受等下推开门,家里空无一人。

赖光跨出,扫视一行人,目光最后落在陈与身上,打量一番:“后生仔又在外惹事了?”

陈与嘴唇微嚅,一个字没能讲出口。

“你们的狗昨晚被你们的朋友接走了。”赖光自顾自转身折返,窝回他的躺椅上看他那一小方电视。

经提醒,陈与记起,他还没问四眼带黑仔寻人的结果。虽然,四眼一点消息不曾传给他已经不言而喻。

借梁九的手机拨打四眼家电话,四眼告知黑仔在肥猫家。

在距离肥猫家三百米左右的小公园,陈与便见到被黑仔拽着遛的肥猫。

肥猫如遇救星,都顾不得奇怪陈与怎么回来了,着急忙慌高喊:“与哥!你家狗儿子疯了!”

陈与的手指并拢压在唇上,朝黑仔吹了记口哨。

黑仔霎时调转方向,飞奔而来,却不是冲着陈与,而是停在轮椅的右手边,疯狂地吠。

吠得恰好跟在陈与右后方的一位保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宝贝,你看得见我?!”姜潼惊喜万分,立马弯身伸手要摸黑仔。

黑仔一下应激反应发作般夹着尾巴抖着身体呜呜咽咽地退开。

确认过眼神,它就是在看她。姜潼哭唧唧,赶紧收回手:“我的样子吓到你了是不是?对不起,我不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