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漪人(72)
碰到她时,她蜷缩着身子,萧绥看出来了。
“害怕?”
崔清漪低声道:“没有。”
有些事情早就该发生了,但碍于她对他的心绪,崔清漪始终有些不敢,她怕萧绥发现自己在骗他的感情,甚至还怕萧绥会后悔。
后悔对她说这样的话……
床上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动作的进展。
直到,崔清漪下定决心,小声道:“王爷的生辰是?”
萧绥将她的身子揽过来,沉冷道:“十一月初六。”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萧绥的手覆上她的腰。
许是有些热,她闷闷道:“到时候,替王爷好好操办一番,好不好?”
她的话如春风拂面,让他想到回门的那一天。
那天,他刚进崔家的门,就被崔父崔母请走了,两个老人进屋后便给他跪了下来,怎么说也不肯起来。他们请求自己善待崔清漪,甚至连她的喜好,崔父崔母也都一一告知。
他这会儿想到,她的生辰,是初元五年三月,比他小了四岁。
“这些都是小事,现下却有件大事要和卿卿说。”
“什么大事?”
崔清漪不解,可下一秒,身子就被他搂了起来。
他将她的身子翻在自己身上,手指绕着她的后颈,一番动作行云流水,落在她眼里,则是由下而上的占有。
“当然是我们的大事。”
他挑着眉,意味不明地看向她。
崔清漪趴着,紧紧去抓他的里衣,小声弱弱道:“放我下去。”
他揉着她的后腰,眉目却冷漠:“别动。”
“今日……徐怀瑾入狱了。”
崔清漪猛然抬头:“什么?”
“什么时候?”
他怎么会入狱?
难道真的是他和高阳王做的局?
萧绥将她按在怀里:“就方才。”
“担心他?”
还真有点担心,毕竟,他若是这样死了,有些太惬意了。
就凭他干的那些事,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我才没有,就是不知,为何会这么突然?”这倒是崔清漪的真心话。
“大理寺查到,死燕这件事是他做的。贵妃知道后,求着父皇,将他打入了大牢。”
萧绥用了些力,想听她的意思,崔清漪意识到后,便软着开了口:“原来是这样。”
“徐相可还好?”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以徐怀瑾的性格,不会轻易光明正大站出来。
萧绥勾唇一笑:“卿卿觉得呢?”
他知道,她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妥。
崔清漪大着胆子,往上挪了挪,待撑好后,她伸手指点了点他的下唇,笑着说:“依照我对徐怀瑾的了解,他肯定不会自毁棋局。要么是徐相推他顶罪,要么就是他故意认下的。”
萧绥握住她上下摆弄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
“继续说。”
崔清漪发丝垂落,丝丝缕缕缠绕着两人之间的情思。
她柔柔一笑:“看来王爷也觉得我说的不错。”
“不过嘛,我猜大概率是后者,毕竟,他是什么人,王爷比我还清楚。”
萧绥将她拉下,两人抵着额头,萧绥瞅着她的双眸,温沉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卿卿和我想到一起去了。”[2]
还未等崔清漪张口,她剩下的话就被萧绥含了下去。
两人呼吸缠在一起,萧绥内心的欲望被她彻底钓了出来,他伸手摁着她的后颈,舌尖一挑,将她掌锢在自己的领域。
“……所以,徐怀瑾……是故意进去的?”她满脸潮红,忍不住溢出叹息。
萧绥的动作缓了下来,眯着眼,回到方才的冷静:“是。”
她愈加无赖:“那他是为了什么呢?”
萧绥凝视她:“为了他日后的前程。”
崔清漪眨了眨眼:“前程?”
原来真的是局。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海浮现。
徐怀瑾是想和高阳王将徐相和梁贵妃拉下来,甚至两人还都不约而同利用了自己的妹妹……
萧绥抱紧了崔清漪:“对。”
她翻了个身,平躺在了床上,缓缓道:“好累。”
“还没开始,这就累了?”
崔清漪被他的话攥住,哑然看他。
萧绥抓住她的手,忍着情绪:“生辰那日,卿卿可要送我一份贺礼。”
贺礼?
该不会是……
她埋在被褥里,雪白的耳垂逐渐变红,糊弄地“嗯”了一声。
崔清漪答应后,便扭头去瞧萧绥:“我答应了王爷一件事,王爷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萧绥将她的手放在心上:“你且说说。”
她故作勉强:“就是那晚去徐家……本来是想去寻络婉的玉佩,可徐怀瑾却说没见过,如今他身陷牢狱,所以……”
“所以我想请王爷……去徐怀瑾的书房搜一搜那枚玉佩。”她的眼神含着水,亮的像剥了壳的荔枝。
萧绥见势,将她翻转过来,低头抱着:“好,我明日就去。”
在舒适里,她闭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好一朵鲜花,好一朵鲜花,鲜花滴个开那……”[3]
梦里是夏日的午后,姐姐在池边唱着《鲜花调》,她在后院的池塘旁玩水,不多久,衣衫角便湿了,妈妈们哄她换下衣裳后,姐姐常常会在这时候给她递一盏冷酒。
两个人把酒对着热风,一杯下肚,惬意舒畅。
“姑娘,今日都飘雪了,还是少喝些冷酒吧。”昙云携来天碧色的披风,担心地给崔清漪披了上去。
崔清漪低眸浅笑,每次冬日喝冷酒,她都会想到姐姐,那时候,不管天气多冷,两姐妹总会偷偷去后厨讨一碗冷酒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