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漪人(76)
萧绥抢先一步,双手直接将她扣在自己身上,撩开她额头的碎发,轻吻着她的眉心。
“别乱动。”
“再动,保不准会出事。”
崔清漪的手被他攥着,小腿也被他夹着,鼻尖呼出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发颤着,她咽了咽,激将他:“萧绥……我不去宫里了,你放开我。”
萧绥的面色看不出情绪,只听他云淡风轻道:“去,为何不去?”
“只不过……”
目的虽然达到了,但她的身子欲坠未坠,像是催熟的樱桃,有一种特别的斑斓。[3]
崔清漪细弱着声音:“只不过什么?”
“方才感觉如何?”他眯着眼看她。
“不好,一点都不好。”她掉转脸。
他问都没问,直接将几块石子探进水里,弄得她摇摇晃晃,连膝盖都软了。
天色越黑,雪粒越白,仿佛是一幅太极八卦图,互相渗透,相生相克。
崔清漪努了努嘴,并未发声,只轻哼了一下,窝在了他的里衣上。
既然不让她下去,那她就这样压着他,看他受不受得住。
萧绥看她红着脸不理睬自己,忽而笑了起来:“那下次换个试试。”
崔清漪没听懂,抬头问他:“换什么?”
萧绥蛊惑着她的双眼,顿了顿方道:“换个更好的。”
此话一出,寒气化热气,侵袭而来,宛如刚烧好的汤水,幽幽地烫着崔清漪的脸。
“你……”
她实在没想到,这些话能从萧绥嘴里说出来,甚至还说的那般坦然。
崔清漪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骂:表面越光风霁月,背地里就越狂徒。
萧绥抿了抿唇,半睡半醒地合上了眼。
崔清漪眯着眼望着他,鬼迷心窍地用双手掐住他的脖子。
“以后不准再说这些,不然……”
萧绥轻笑,连眼也没睁开,平淡如水道:“不然就怎样?”
“不然我现在就掐死你。”她手上没用什么力,就是看着吓人。
萧绥气息沉稳,漫不经心道:“谋杀亲夫,卿卿舍得吗?”
崔清漪灼灼地看着他,说实话,换作从前,她真会掐死他,但现在,真相马上水落石出,她掐死他,得不偿失。
陪他演下去,才是她现在要做的事。
她幽幽开口:“不舍得。”
违心话说多了,自己也有些触动。
萧绥的心跳,像是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走在路上,带着些期待和焦急。
他缓缓睁开眼,拉她入怀,手掌插进她的发丝,温沉道:“我也是。”
什么?
崔清漪想去看看他的脸,无奈被他按在身上,只得在心里悱恻:他这意思是,以后
自己干什么,萧绥都不会杀了自己?
她有些不肯定,但回想到他方才的冷淡,忽而又理解了,萧绥这样的人,对什么都是优雅沉稳的,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烦恼,也不会为了谁而打乱开始的计划。
寻思到这里,崔清漪如愿地闭上了眼,懒懒道:“有些困了。”
萧绥抱着她,不想离开这瞬间的温存,但听到她的声音,缓缓起身穿好了衣裳。
他俯身轻吻了她的额头:“我去去就来。”
崔清漪不晓得他要干什么,但自己确实有些累了,于是闭着眼,惬意地睡了过去。
雪在黑夜中停下了脚步,连廊的卷帘破开一个缺口,滴溜溜地被风挠着。
厚沉沉的被褥压的她出不来气,在黑暗中,一双手将她解救了出来,她缓缓睁眼,恍然看着,萧绥的面容越发清晰了。
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崔清漪直接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周围的迷离让两人抱了个满怀。
萧绥顺势扶着她的后颈,很轻柔地将她抱了起来:“你爱吃的春梅酥,还有丹青楼的鸭子肉粥,起来尝尝。”
崔清漪恍惚,原来他是出门了。
似是动情,她轻吻了他一下:“你真好。”
两人亲了一会儿才去用饭,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崔清漪才意识到睡过头了。
见她慌张穿衣裳,昙云含笑看她:“姑娘,王爷一早就去上朝了。”
崔清漪自顾自穿戴,小声道:“今日去宫里,若梁贵妃上钩了还好,若她不上钩,我们只能自己动手了。”
昙云偏着头想了想,觉得有些难:“徐公子今日不在宫里。”
崔清漪扭头:“真的?”
那就更好了,这样也能和公主说的多些。
昙云点头,补充道:“王爷今早就派人知会了公主,只待姑娘去了。”
崔清漪接过耳坠子,轻轻“哦”了一声。
他倒是算得巧。
不多久,崔清漪便来到了含庆殿外。
如今是冬日,殿内有许多绿萼梅,从殿外看去,朦胧发幽,像白玉托盘,托着殿中人的喜怒哀乐。
见此场景,闻到梅香,崔清漪倒想起幼时学过的一首诗,她低头微微一笑,跟着侍女走进了殿内。
“三嫂嫂,你可算是来了。”
此话一出,让崔清漪心头一凛,于是微微行礼:“参见公主。”
萧嫣连忙将她扶起:“都是一家人,嫂嫂未免也太客气了。”
崔清漪淡笑道:“近几日,你身体可好了?”
“托嫂嫂的福,现下好了不少。”萧嫣拉着来到堂中,顿了顿,翩然看着崔清漪,有些疑问:“嫂嫂此次进宫,恐怕不是只来看我的吧?”
崔清漪拍了拍她的手,清冷道:“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了,有些话,确实是要对你说的。”
萧嫣招了招手,示意侍女们都下去,待殿内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崔清漪这才开口:“我听闻,梁贵妃答应了你和徐怀瑾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