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子,走官途(171)+番外
但这罢手也只是暂时,之后开始针对朗韶音。若非刁谢氏韵南,即沐宁侯夫人的外祖母,陈谢氏雨娘的嫡姐,不远千里赴西平要将朗韶音带走。朗家丢不起人,一再保证善待,恐怕朗韶音根本就活不到出嫁。
此类种种,都有灭口之嫌。皇上可着大理寺细查,当年前去西平吊唁的人,还有不少活着。谢、朗两家,该清楚的人也都一清二楚。另,沐宁侯夫人也知情。常汐与常河以及韦阿婆的身子如何,太医院断过脉即明。
臣绝无一句夸大虚言,还望皇上明察,还陈溪娘安息。”
西顺侯不敢吭声了。
但沐宁侯不打算放过他:“你说里头有误会?误会什么?陈溪娘一妇道人家,都知道要上交不当财,谢、朗两家还是一方大士族,他们不知道什么是不当财吗?
三十四年过去了,他们是没找着合适的时候上交不当财,还是压根就没想过上交?”
大理寺卿沈益走出:“皇上,臣认同冯大人所言,陈溪娘之死疑点甚多,当查明还枉死者公道。”
瞧了这么久,他也看出来了。冯大人弹劾谢、朗两家谋财害命是其次,帮皇上向谢、朗两家要陈家不当财才是首要。身为大理寺卿,此刻万不能呆站着,必须咬住,严正地查陈溪娘之死,查到谢朗两家交出二十五万金。
站在武将列的冠文毅,心口紧绷,面上平淡,冯威查阅了陈家金库被盗案?那案已经无对证,怎么又有人想起?
沐宁侯留意着冠文毅,他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突兀。二十五万金,除了一些个知情的,百官神色多变,唯他这个当初提议要查南泞私盐的人,脸上始终无波澜。
皇帝将扳指戴回拇指上,冷冷道:“那就查吧。”
一言震动朝野,不等旁人回神,沈益铿锵道:“臣遵旨。”
早朝的事没有掩着,很快传遍宫里,传出宫外。坤宁宫,皇后无心同情谁,事不关己也不想理会,只吩咐朝花一会太医去给芍贵人请脉时,再问问能否断腹中男女。
“娘娘,这事先不急。皇上自上次来看过您后,就再没踏足咱们坤宁宫。后个就是初一了,您得想想法子。”
“能想什么法子?”皇后冷脸,眼里又泛泪花:“本宫与皇上少年相识,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皇上…”眼泪珠子滚落,尽是伤情,“皇上有顾念过本宫分毫吗?若有,何来的沐贵妃?本宫丧子时将将双十出头,正当壮年,怎么就落得个膝下空虚了?”
朝花也替皇后不值,但事已至此,抱怨这些没用的。
“娘娘,太傅说了,您若想好,芍贵人这胎您暂时最好远着点。等生下,如是个皇子,您别沾手。若是公主,您就向皇上提出记嫡。”
皇后抽了下鼻:“不会是公主。明亲王说了芍伊的身子调理过。”
朝花见劝不通,一时也不敢再多劝了:“太傅那?”
皇后沉默,她知道父亲是怕了。但忍一时和气来福这样的话,她不会再信。忍了二十二年,她来了什么福?堂堂中宫皇后,竟要仰一个妾室鼻息。她不要再忍了。
“本宫与靖边张氏息息相关。爹不会不帮我。”
熙和宫暖房里,沐贵妃剪了几支她娘喜欢的牡丹,又带了一丛草,回去正殿。芬嬷嬷已经将竹篮准备好,帮着先将草放进其中。
“送去沐宁侯府时,让徐力小心看护,别冻败了花。”
“是。”
昨儿瑧哥儿来,跟他说了前个乾雍殿的事。沐贵妃也是没想到她那小表妹夫竟这么会来事。勐州谢氏…呵,早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她的曾外祖母谢韵南,愈舒的曾外祖母谢雨娘,说好听点是外嫁,难听点就是被卖。卖嫡女谋权,卖庶女为富。嫡庶两姐妹,运道不好不坏,不坏是嫁的人家待她们还不错,不好是两人都落了个凄惨。
“这几日我娘肯定是又欢喜又悲伤,给她送盆颜色好的花去,希望她心里也明艳些。”
芬嬷嬷笑道:“一定能。”
“娘娘…”徐力回来了,站在摆屏后禀:“刚照雨轩伺候的宫人拿了银子去御膳房添了菜。”
这是高兴?沐贵妃让徐力进来:“芍贵人倒挺安分,自打搬进照雨轩。皇后免了她的礼,她也不往上凑。”
“这里还有个蹊跷。”徐力躬身说道:“娘娘不是一直疑虑是谁叫皇上想起来,冠南侯府的深宅里藏着位待字闺中的千金吗?”
沐贵妃意外:“是她?”
“确实是芍贵人。”徐力也纳罕:“早上领份例时,奴才问了蓝英。蓝英说十九那日下晌,皇上去看芍贵人。芍贵人说想生个公主,要跟冠南侯家千金一样仙儿。皇上就顺口问了一句。”
“芍贵人见过冠南侯幼女?”
“是见过。芍贵人十二岁进京那会有幸遇上,说她还是头回见到那么体面的姑娘,当时心里就在想这样貌若天仙的女子会落到谁家?”徐力看不懂了芍贵人的用心了。
沐贵妃犯疑:“芍贵人说这话还有旁人在侧吗?”
“就蓝英和御前首领大管事方达。”
“有关照蓝英闭嘴吗?”
“有,蓝英说也就娘娘这问,她才松口。御前的人,嘴更不敢胡乱开。”徐力又道:“芍贵人心思跟别人不太一样。娘娘有八皇子的时候,准备的小肚兜上都绣鲤鱼绕莲、胖虎崽坐山头。芍贵人不是,她绣马。”
马?沐贵妃脑中浮现一巴掌大的小肚兜,肚兜上一匹奔腾的骏马…不禁弯唇。别说婴孩肚兜了,成年男子做衣都少有绣马,作壁画倒是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