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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户子,走官途(290)+番外

作者: 七月犁 阅读记录

铜矿,探明背后恶势,限一年内肃清,上报朝廷。另,民间在用的银存异,让他千万小心。危机关口,可便宜行事。

“皇上圣明。”温愈舒拿布巾继续绞发,这回终于不再含含糊糊了,把要她夫君查的事说的清清楚楚。

云崇青指腹轻摩玉玺盖印,笑言:“可不能滥用。”

“当然。”她又不傻。陈炽昌父子是怎么死在海上的,温愈舒清楚得很。皇上心眼说大也大,说小…那比针尖还小。这大小啊,全看在什么事儿上。金册里提到的几桩,都关乎国运。皇上自个心都揪着,岂会容一个小臣随心所欲?

将金册合上,云崇青沉默片刻,把它递向媳妇:“命给你提着。”

温愈舒一愣,仅瞬息噗嗤笑出声,抡起半湿的布巾,做样要抽打他:“胡说什么?”

“没胡说。”这东西重要至极,云崇青一时想不到放哪。她细心,给她保管他也放心。

笑归笑,温愈舒用布巾擦干手,接了金册。拉夫君到床尾,打开箱子,拿出舅舅予她的那只漆木盒子。锁盒子的锁,没有钥匙。扭扭转转,合口了,一摁就开。

古人巧思,云崇青早被折服了,敬佩不已。看媳妇掀开盖子,盒中方格子大大小小,长短不一。除了靠边的长格还空着,其他都装了瓶瓶罐罐。从后抱住媳妇,俯首轻轻咬住她粉嫩的耳垂。

把金册竖着放进长格里,温愈舒得意道:“怕了吧?”这盒子可是她舅舅亲手做的,瓶罐里的药也都是舅舅亲自配的。

云崇青缩肩抖了抖:“怕。”

“怕就好。”温愈舒娇横地扬起小下巴,把盒子锁上,放回箱子里。耳上齿尖磨得她脊梁骨都酥了,眼里生朦胧。

“我头发还没绞干。”

“我给你绞。”云崇青重嗦了下她软·嫩的耳垂,放开,拉着人到妆奁前坐:“今年咱们的年货备多点,给留下的三家商客送一些。”

“好。”

这个年,虽没在京城,但过得也是十分热闹。除夕三家聚在一起,吃了年夜饭。大年初一天没亮,喜峰就牵着小圆包上门了。午后,蒋方和、谭毅也携了家眷来拜年。

十五元宵,城里还办了灯会。云崇青带着媳妇,赢了不少花灯。正月一过,按风俗,云崇青领三大商,在城西设坛烧香,祭土地。香安然烧完,轰隆一声,狭愚街搬空的两家屋脊被揭,七八壮年推倒土墙。

城西整修开始。

…………………………

二月一过,洛州城的桃树就打花苞了。去年十一月扶灵归宗的温氏一族,都团居在温家祖屋。温家祖屋,虽年年修缮,但远比不得京里五进的大宅。晨起,有小儿哭闹。

“我要回京城…这里不是我家母亲…”

最近正不得劲的邵瑜娘,哄着儿子:“莫哭莫哭,一会你爹回来听到又该不高兴了。”昨日是朗氏忌日,那人在祠堂里待了一夜。斗不过一个死人,她心里恨极却又无力。

温愈舒随夫去了响州,她早够不着挠不着了。喜燕胡同云府,自那两口子离京,就关起门过日子了,寻常不往来。

她满腹恨意,无处可发。

哭声渐小,男孩还是怕他父亲的,拽着袖口抹泪,再问:“母亲,我们什么时候回京?”洒扫的王婆子说,温家已经败完了,以后就是一般乡绅。他不信,温家是帝师门户,底蕴比凌朝和大雍加一块都厚。

邵瑜娘凝眉抿嘴,鼻两翼的纹路更深。温垚那老匹夫,临死不知着了什么魔,竟要一大家子在洛州守孝?

洛州,离京离邵关府都远得很。她大概是跟这犯冲?一到此,心就空悬着,怎么都不能踏实。抬手揉了揉心口,别说孩子,她也想回京。

男孩挨到母亲身边,委委屈屈,小声哀求:“娘,儿子想吃肉。”

闻言,邵瑜娘忙捂住他的嘴,语带责怪:“不可。”老匹夫才死了不到半年,她要是这时就急着给孩子沾荤腥,那人不得怨死她。只她没想到,傍晚温棠峻领着大儿,竟提着两膳盒的好菜回来。

有鱼有肉,都是各人爱吃的,摆上桌。

“三爷,您今天…”他这样,邵瑜娘有些摸不准,心里更是空得厉害:“我们还守孝。”

“就一回,无碍孝道。”

才几个月,温棠峻鬓边见白了,拉着两儿子到桌边坐,难得好脸对上还站着的邵瑜娘:“过来吃吧,一会就冷了。”

父子三盯着,邵瑜娘也不好再站着不动,慢慢挪到桌边,挨着温棠峻落座。温棠峻亲自给娘三一人盛了一碗汤,自己也来了一碗。

邵瑜娘看着他一勺汤进嘴,才跟着喝。想肉想狠了的两孩子,三两口把汤喝完,就夹起油光的红烧肉吃。

“慢一点。”温棠峻挑好的给他们夹,不在意邵瑜娘的眼神,挨个将八道菜尝了个遍。

看他吃得香,邵瑜娘到底没忍住,也一口接一口地用了起来。好些日子没碰荤腥,她身子也亏,吃着还不忘嘱咐两孩子:“今日这顿不合规矩,不许往外说。”

“知道了,娘。”

温棠峻给邵瑜娘夹了两块没皮的鸡腿肉:“别操心了。”

“爷也吃。”邵瑜娘知道温棠峻喜欢食鱼,挑了鱼肚上的嫩肉,剔去刺,放到他碗里。

爹娘和睦,两孩子吃得更欢。

天黑尽,三房屋里静悄悄。穿着灰袍的温棠啸来了,在门外站了许久,泪眼婆娑。等不来人给他开门,他慢慢抬起手,颤抖着推开门。堂屋灯没熄,邵瑜娘与两孩子趴在桌上。

“棠峻…”温棠啸跨入院中,踉踉跄跄地跑到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