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子,走官途(296)+番外
云崇青眯目:“还要盯紧知府李文满。”
“这个你放心。”云崇悌肃着脸:“老槐已经给我寻着门了。”知府府衙里有兵卫手里紧巴,他买的通。
今年是乡试年,云崇青布控好民兵,接下来三个月,与其他州府官员一般,心思有一半落在乡试上。九月出结果,响州府考中举人的仅两位,还处末尾。因此,有学子讽刺了一番云崇青,说他一个三元及第,竟领不出几个像样的举子。
云崇青听闻,觉甚好笑。读书修行靠的是个人,又非地方官的才学。十月邸报来,看到兰凌,不由顿住。兰凌今年的解元姓刁,刁羽清,年二十有一。刁家人吗?
回去后院,见媳妇双手撑腰,挺着大肚在院里慢走。他忙快步上去搀扶:“孩子今天闹你没?”
“闹了。”怀胎八月,温愈舒丰润了不少,眉眼里柔和,说话都带着暖:“我给他读了会《汇思》蒙学,他又安稳了。”
云崇青扶着她的腰:“辛苦你了。”
“一点不辛苦。”怀这孩子,温愈舒一口没吐过,稳当得很。六嫂跟嫦嫂子都说,娃儿疼娘。她也是这么觉得:“你府衙的事忙完了?”
“今天的忙完了。”云崇青跟媳妇说起兰凌刁氏:“自辅国公府敕造被夺,刁家就退朝了,至今已二十七年。”
温愈舒嘴里念着:“克、述、旻、羽、孝…刁羽清,从兰凌刁家‘羽’字辈,应该是刁家人。”转首看向夫君,“刁家这是要归朝?”
“我是希望兰凌刁氏归朝。”云崇青不想做八皇子党内文臣独一份。再者,刁家家风正直,朝里也需要这股清贵风气。
温愈舒欣慰:“姨母应该会高兴。”
正如她所想,京中沐宁侯府迎客进门,沐侯夫人泪洒:“你是…你是述文大哥家的。”
温润的青年,依礼跪下,给姑祖奶奶磕头请安。祖父说刁家愧对姑祖奶奶一脉。当年因为沐宁侯府手掌兵权,刁家避忌,将姑祖奶奶一脉移出了宗籍。虽说未断尽联系,但到底是亏待了。
“快快起来。”沐侯夫人早听说兰凌解元刁羽清了,一直盼着有人来。又怕人来了京里,不认她。老头子让她安心,她哪里能安得下心?刁家…是护她长大的地方,是她娘家。
刁羽清由着姑祖奶奶看,他这趟来,算是认了门。尚韩有一点说得对极,有些事不去面对,就永远揭不过去。辅国公府无罪,刁家为何要退避?
“你这秀气眉眼,跟你祖父是一模一样。”沐侯夫人推他到椅子边坐:“好在下巴不随他,不然就得早早蓄上胡须。”
祖父长相…刁羽清莞尔,确实属秀丽有余,英气不足。不过那仅止于长相,行事上刁家向来是光明磊落,刚正不阿。
“你来京,可是为了准备明年的会试?”沐侯夫人拭去了眼泪,到榻上坐。
“是。”
“刁家在京里的宅子空了有些年头了,虽留了人照看,但到底许久没住人了。你要是不嫌,就跟凛余一个院。崇青的老师在京里,你可随凛余常去拜见。”
刁羽清欣喜:“多谢姑祖奶奶,清仰慕莫先生已久。”尚韩说了,云崇青的师父,就是谷晟元年的探花樊仲。樊仲才学,曾祖都十分欣赏。能得其指点,他之大幸。
响州府入了十月下旬,天还不见寒,雨却是一场接着一场下。云崇青预感不好,招来了承建城西的三大商家:“你们来此算是异乡客,想站稳,应都有所准备吧?”
三位当家人,互视一眼,拱礼异口同声:“大人有何吩咐尽管交代,我等义不容辞。”
如此,云崇青也就不跟他们客气了:“近来风雨大,你们全力护好城西与己身。必要时,可以出手,打伤打残,都算州府的。”
三位当家人紧了心:“是。”
送走他们,云崇青站在屋檐下,看淅淅小雨。吹郧县的路就剩一条没修好,红杉县地方不大,路道总体比吹郧县要短上一百三十里,也临完工。尺音县,劲头足,主道早修好了,就余一些小岔道还在铺,于出行已无大影响。
现在就剩三县未打通主干道了,分别是方与县、潭华县、来辉县。
路修到这步,他手里的银子也见底了,深吸一气长吁,眸里幽深。前日,岳丽嵘偷人的声,已经传进了李文满的耳。其也该爆发了。
这晚,李文满差人知会岳丽嵘,他不回府。岳丽嵘面上气恼,但心里想着快活。晚膳特地摆上醉千秋,摒退了下人。酉时一到,一人从后窗爬进屋。
不多会,房里便响起了缠绵的吟哦。
子夜时分,李文满带着几个随侍突然回府,一路畅通到桂临院。守院门的婆子正打瞌睡,瞥见他,魂都吓没了,张嘴就想大声通报。
李文满哪容,一把扼住她的喉。婆子两眼翻白,气息渐没。几个随侍已在示意下,进院制住了三四下人。这时,正房屋里还没消停。
待婆子没气了,李文满手一松,阔步走向正房,轻巧地推开门。里屋岳丽嵘估计是到了口上了,压抑不住,连声尖叫。李文满脸铁青,眼里阴鸷充血,一步一步走向里屋,绕过屏风。
厚重的帐子撑着,没放下。床上男女,赤条条。外感一丝冷意,趴着的岳丽嵘还回头看了眼,继续尖叫。只叫到一半,蓦然断了。双目中迷离一点一点退去,眼仁慢慢凸起,张着的红唇颤抖着。
李文满脸都紫了。兴奋耕耘的汉子,也发现不对了,不敢回头去瞧,额上的热汗一下子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