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子,走官途(300)+番外
温愈舒不在意她的窥视:“不过,我现在对你们那里的女子没兴趣了,倒十分想见见牧姌居全貌。”
虹丽不解这话什么意思。
“飞羽叔、常河叔,将她们三人分开盘问。准备笔墨纸砚,让她们画牧姌居分布…”
“你…”虹丽大惊失色。伴在侧的婆子、丫鬟还想叫,只嘴才张开,已被两个粗使婆子捂住。
温愈舒笑得明艳,像是在说什么高兴的事儿:“三张分布图有一处不对,就拔了她们的脚指甲。有两处不合,再断左手一指。天黑前,我要看到牧姌居全貌。”
“是。”常河、飞羽一直都知他们姑娘不是善茬。走出屋檐,像拎鸡崽子一般,把人带走。
嫦丫面不改色,这种场面她幼时就已见惯。李娟有点怕:“十二弟妹,能不能请飞羽叔和常河叔把那三人的嘴堵上?我怕闹出的声大,吓着孩子。”
温愈舒欣然答应,让姑姑去告诉一声,送两个嫂子到院门口。她想静一静,思虑之后。
“有郝嬷嬷、苏嬷嬷看着,你们就把心放肚里。”
“那有事一定要叫我们。”李娟、嫦丫站在院门口不动。
“好。”温愈舒失礼一次,转身回去。进了屋,在榻边坐了片刻,站起往里间。走到床尾,开箱拿出她的药盒子。夫君一定会回来,他跟姐夫练了十多年的内家功夫,拳脚强悍得很。
不会有事的…她安慰着自己,搬着药盒到床边坐,泪再次渗出,填满眼眶,嘴瘪起。夫君舍不下爹娘、姐姐、妻儿。抽噎两声,抹掉滚落的眼泪。打开锁,取出右边外角那只大点的白瓷瓶。
牧姌居不能留了,但不可强硬着来,得巧取。若能找到什么名册,那就更好,能省事不少。
席义拿到药,很是意外。听说是赐给牧姌居的,不由发笑。不过笑完,还是去寻老伙计们。
厨房,一趟一趟地送茶水去给候在府门外的四个轿夫。轿夫每次询问,她们都答,夫人与虹丽娘子相谈甚欢。
申时天又阴沉下来,城北不少人描花脸,戴着斗笠半掩面,穿着蓑衣出门,涌上街头,直奔城西、城东。巡逻的兵卫察觉,阻拦不及。一些花脸到了城西,掏出藏在蓑衣下的兵器,就冲向路上行客。
三家大商早交代过下属。在屋里做工的匠人,见乱,拎了砖就出去了。花脸兵器长,他们就用砖砸。兵器短,便抵近拍。伤得一个是一个。
几个拉杂物的壮年,牛鞭狠抽,嘴上大喊:“别怕他们。这群就是见不得俺们日子好过的恶贼,打死他们…俺们再也不要回到过去了…”
行客不少附和:“对,他们就是想作乱,赶走云大人…乡亲,打死这群鬼怪…”
“想想莫大人是怎么被贬的,打死这群见不得光的恶鬼。”混在人群的魏钧,铁棍乱舞。
“这群恶鬼,就是想咱一直穷下去,打啊…打死他们。”
城西最多的就是砖头瓦块,一人动手,上百人跟随。不多会那群花脸就生怕了,还想逃。干惯了粗活的青壮,追着打,一个不放过。灭完城西的贼,他们爬上牛车,往城东。
城东,蒋方和跟那众花脸对上了。兵卫警告,让他们放下兵器。花脸不从,蒋方和一声令:“打,往死里打。”
知州府,温愈舒已知城中乱象,更是确定方与县红石山之祸,不是意外。腹中孩子安安静静,只肚子却在往下坠。她心里不安,撑着身子站起出屋,天快黑了。
飞羽带着一身血气来:“姑娘,牧姌居分布图已经交给席义老叔了。”
“好。”肚子一抽,温愈舒身子微晃。就近的郝嬷嬷,赶紧搀扶:“夫人,您还是进屋吧。”
温愈舒缓过气:“席义老叔那怎么说?”
“小达换了面貌,多穿了件夹袄,拿上分布图,去往茅房那等着了。”喂了一下午的好茶,那四个轿夫还能憋着屎尿回牧姌居?飞羽冷嗤。
“一切都会顺顺利利。”温愈舒扯起唇角,微笑。夫君回来,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扶我进屋。”她要给牧姌居的欢音夫人写封信,谢谢人家帮忙照顾虹丽。笔下,情真意切。写完,从头读了两遍,十分满意。
常汐送燕窝进小书房:“小达顶上了。”
很好。温愈舒把信密封,交于姑姑:“虹丽姑娘肚子都藏不住了,我把人留下照看,让欢音夫人放心。”
“应该的。”常汐现在不气了,拿了信就往二门去。到了府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站在轿子后的那个白脸,把信递向轿子前的中年。
“你们回吧,这是我们夫人予你家主子的。”
中年追问:“虹丽娘子呢?”
“她当然是进府享福了。”常汐没好气地呛了一句,见对方畏缩,扭头就回。
民心凝聚,花脸之乱没能翻出大浪。天黑时,州府已平静。路道上的血迹,没人冲刷,就等着下雨。四个轿夫抬着空轿,出了东城门。
晚上,温愈舒没什么胃口,但还是用了半碗饭。洗漱后,才坐到妆奁前,神色一顿,有股热流顺着她的腿下流。随之,肚子紧收,抽疼。
“姑姑,快来。我…我阳水破了…”
浴间,常汐丢下倒了一半水的桶,便忙不迭地往外:“郝姐姐、苏姐姐,夫人阳水破了。”
原在外间待着的郝嬷嬷、苏嬷嬷已经进了内室查看。确定非漏尿,真是阳水破了,一人赶紧去吩咐厨房烧水,然后又领几个婆子去收拾产房。
温愈舒有些紧张,但却不怕。撑着身子坐在那,想着自己还有什么疏漏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