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子,走官途(355)+番外
“快起。”封卓瑧亲扶:“这些年劳累您了。”
“臣不敢,能为大雍为皇上为百姓守悠然山,是臣之幸。上得悠然山,拒敌千里,臣此生也无憾了。”段南真没想到一走几年,京里竟大变。冠家,完颜氏?
他不以为金匪被蒙古屠尽,但也没想到一支完颜氏竟潜藏大雍如此深。万幸…万幸皇上警觉,没让冠家得逞,不然大雍将生灵涂炭。
“父皇在等您,您随孤一道进宫。”
“是。”段南真心境复杂。皇上要还好好的,他此次回京少不得要摆个脸色做做样子,可现在却是不能了。
今日,太子妃也在乾雍殿,见到鬓边已生银丝的父亲,她强忍眼泪,心中哽塞。终于回来了,她的父终于回朝了。
“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段南真叩首:“臣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臣请太子妃安!”
段冉怡侧身,避过礼。半躺着的皇帝,笑着抬手:“朕这次不能亲扶你了,快起来。”
“皇上…”段南真未起,红着目道:“臣让皇上久等了,臣有罪。”
“歼敌十数万,朕没白等。”皇帝高兴:“起来。”
封卓瑧瞥了一眼太子妃,上前搀扶。段南真顺势起身,然后抬首看向太子妃:“您大婚,臣不在。现在虽晚,但臣还是想敬份礼,祝太子殿下与您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多谢父亲。”段冉怡含泪微笑:“您能凯旋,女儿别无所求了。”
这话皇上不爱听:“朕与镇国公等着抱孙。”
皇后忍俊不禁,用力握了握皇上的手。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封卓瑧笑看着太子妃。段冉怡福礼:“儿臣知错,父皇息怒。”段南真也听出话音了,清了清嗓子:“皇上,蒙古乞颜悍部派了公主和…”
“宗室里那么些人,随便择个配。”皇帝不耐:“都战败了,他们没份儿挑三拣四。”
人家明显是冲着新君来的,段冉怡垂着首。
“若是不满意,那就进朕后宫。”皇帝嗤笑,他现在最烦异族:“朕不介意陵寝里多件殉葬。”
“您不可胡言。”皇后捂他的嘴。段南真跪到地:“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帝拉下皇后的手:“朕没胡言,”看向太子,“一个异族,绝不可以入你后宫。”
封卓瑧拱礼:“儿臣遵旨。”
“儿臣明白。”段冉怡福礼。又叙了一会话,她亲送父亲出宫。一路上,父女无多言。直至看到宫门,段南真才停下脚步:“你过得好吗?”
“女儿很好,太子待女儿也很好。”段冉怡笑眼凝视她见老的父亲:“父亲保重。”我不会让您让镇国公府难做。
段南真看着闺女,他走时,她尚未及笄。现在,他的娇儿都为人妇了。
“顾好自己。爹再守悠然山两年,便上交兵权回京。”
“女儿会的,爹珍重。”
六月二十六,璟王妃疼了一夜,诞下一子,六斤二两。皇帝、皇后大喜,一重重的赏赐送往璟王府。太子松了一口气,太子妃再张罗着给太子纳侧。只不等择定好人选,皇帝病重。
八月初二寅时,建和皇帝离世,国之大痛。王公大臣哭灵,百姓哀伤。紧接着太子登基,扶龙棺入皇陵。十月,皇太后病倒。获封皇后的段冉怡侍疾。
皇太后一病就是近半年,段冉怡日日伺候在旁,撵都撵不走。
“哀家这是心病,过阵子心开了便好了。您也顾着些皇帝。他昨日来看你那眼神,幽怨得很。”
段冉怡净了手,接过宫人端来的药膳:“母后肯定看错了。您凤体违和,有儿臣盯着,皇上才能安心理国事。”
皇太后吃着药膳,笑瞅着儿媳:“你打算就这么过下去?”
怎么过下去?段冉怡心里也堵。跟皇上提选秀,皇上回她说要给先帝守孝三年。这话还在耳边荡,那人就压着她这样那样。她近日只要宿在坤宁宫,就没睡过整觉。
她也是瞧明白了,皇上在跟她耗。
耗吧,她倒要看看三年后中宫无所出,他还有什么借口阻拦选秀?
正承元年冬,封卓瑧跟皇后说:“崇青舅舅家的蜜果都会喂鸡了。”
“惜墨小哥儿呢?”段冉怡给皇帝更衣。
“惜墨拆了他娘亲的鲁班锁。崇青舅舅请工部做了一些小玩意。朕瞧着挺好,也留了一套,准备给咱们孩子玩。”
段冉怡低着头,眼泪珠子往下掉:“臣妾让皇上失望了。”
一个被窝拱了三年了,封卓瑧早悟透皇后了,抬手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重重嘬了两口:“不要愧疚,朕会心疼。”皇后不诞子,他就夜夜宿在坤宁宫。一年两年的,她不会置己身于风口浪尖。
看着皇上眼中隐含的笑意,段冉怡只觉浑身都不好。一夜热烈,次日她又是腰酸背疼。
慈宁宫免了安,也没人给中宫晨昏定省,段冉怡摊在床上睡到中午才起身。
日复一日地僵持着,皇上不查坤宁宫也不查皇后身边人,只让太医院隔日给皇后请平安脉。
正承二年六月,云崇青卸任顺天府尹,代君巡查边陲。八月,辅国公韩斐然得女,皇帝眼红:“皇后,你说朕几时能抱上闺女?”
段冉怡哀婉:“是臣妾没用,”滑跪到地上,“臣妾求皇上了,选秀吧。”
皇帝歪在榻上,没拒绝:“那一切就有劳皇后了。”
闻言,段冉怡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竟泛起一丝酸涩,立马压下:“皇上放心,臣妾会善待各宫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