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alpha的臣服对决(274)
骑着这辆散架边缘的“死亡机车”,在引擎轰鸣中沿着城市边缘绕了一圈一圈,没有目的,没有终点,直至油量耗尽停在了河岸边缘。
快把人烧尽的黄昏,他扶着膝盖,想要呐喊,想要大吼,随便用什么方式把那些缠绕心头的东西弄走,可对着江面喘息良久,嗓子依旧枯焦干涩,火焰从双脚剧烈烧进心脏。
街边老旧的店铺音响,一首冷门摇滚乐被烟嗓歌手声嘶力竭地歌唱,迷幻,脏乱,痛苦。
you told me I'm part of a machine,should be strong as steel!
(你告诉我是冰冷的机器,该如钢铁般坚强!)
but why do I still have a heart made of flesh?
(可我为何还有血肉铸成的心脏?)
——可我为何还有血肉铸成的心脏? !
……
警察局前,原本准备下班的警官在门口发现了一串被绑成粽子的混混,还有低头坐在台阶上的黑发少年。
少年酒量显然不好,一罐啤酒耳尖就已烧得通红,警官拍拍他的肩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茫然抬起,黑眸在路灯下盈着细微夜光,晕开瓷器般的朦胧易碎感。
这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警官不禁放柔了语气:“小同学,你还好吗?”
失焦视线反应了几秒才连接上信号,少年低低念着:“他们要死了……”
“可我还没准备好……”
爷爷,小狗,老师……
从来就没有准备好去面对那些死亡。
身量抽条时骨节会泛出密密麻麻的胀痛,不知谁先取了一个“生长痛”的名字,凄美又忧郁的味道。
处理完李权柔葬礼那天,小小的少年和生长的疼痛全都停在了这里,所有稚气连带着不成熟的情绪悉数从身上抽离,席昭替自己出席了自己的成人典礼。
——终于变成日后那个理智又成熟的个体。
……
“所以承认吗?你一直都在逃避。”
十二三岁的他轻巧跃坐上桌沿,百无聊赖地晃悠着小腿:“为什么不想和他谈论所谓'亲情''母亲'之类的命题,因为那本来就是你从未真正得到,又一直不断失去的东西。”
小孩伸手去拿桌面的水笔:“你从来就没有释怀,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以为这样就足够强大了,甚至到现在都不敢去面对——”
席昭先他一步拿走了水笔。
小孩歪头,看那个未来的自己,黑眸微垂,看那个过去的自己。
“如果我不敢面对,你就不会出现了。”
席昭声线平静:“或许我之前是在逃避,可既然我能重新联系上你,不正说明我意识到了那些懦弱么?”
小孩皱眉。
“而且我也已经对他说过,”席昭笑了笑,“我会失误,现在也会难过。”
屏蔽内心的感受,正如在恐惧面前捂上眼睛,看不见了,好像就不害怕了,可当有勇气直视自身的痛苦,所谓的“恐惧”,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战胜。
“我不喜欢你,”小孩木着脸,“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你。”
“我在学着接受你,”席昭淡定回怼,颇为嫌弃地瞥过幼年自己这副短胳膊小细腿的模样,“小屁孩懂什么大人的喜欢?”
幼年版席小昭气得身形僵硬,无奈少了一大截阅历,无论毒舌功力还是淡定程度都远远不及已经修炼成大魔王的自己,黑眸幽幽,表情很冷,语气更冷。
“代表破烂之神讨厌你。”
“正好,”席昭含笑看着逐渐消失的小孩,“我也不信这个不靠谱的神了。”
“再见吧,小朋友。”
耳畔只余小猫生气别过脑袋的冷哼。
……
*
昨晚睡得够早,清晨天还蒙蒙亮时路骁就醒了,揉着眼睛走下楼梯,又迷迷糊糊地被一股香味勾了过去。
席昭刚放下汤匙,身后便抵上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某位同学眼睛都没完全睁开,这里嗅嗅,那里嗅嗅,梦游般地搂住他的手臂蹭了蹭:“好香啊,阿姨做了包子吗……”
一手托住下巴没让路骁一头栽进锅里,席昭捏过脸侧看了看,红肿已经消了大半,指尖挠挠下巴,问:“刷牙了吗?”
被撸得舒舒服服的路骁险些变回原身小狗,思绪迷离着就要凑过去亲亲以此证明自己有认真刷牙,让席大魔王伸手无情推开了。
“别撒娇,刷了牙就去坐好准备吃饭。”
小狗伤心,但小狗听话坐下,两只爪子乖巧搭在桌沿,就差咬着一个“求投喂”的牌子。
阿姨昨天晚餐时就给他们准备好了今天的早餐,饱满圆润的包子蒸熟上桌,路骁眼睛一亮,肉食动物的本能顷刻苏醒——肉包子!又香又大的肉包子!
“下回我可以帮阿姨一起捏包子!”
席昭凉凉瞥了他一眼:“你不偷吃阿姨就要说谢谢了。”
一盅香气扑鼻的瓷碗一起摆上桌面,路骁一边反驳自己不傻不吃生的,一边掀开瓷碗的盖子,晶亮黏稠的甜汤冒着白气,雪白的梨,浑圆的枣,还有几片大小统一、强迫症极度舒适的生姜……
琥珀双瞳呆愣看着对面悠哉盛汤的黑发少年,瞪圆的模样颇有几分傻气。
“我们那边感冒不喝雪梨姜茶,但会喝红枣雪梨姜汤,”席昭说,“味道应该不会很差。”
毕竟他选了一个网上点赞最多的教程。
白雾袅袅,蒸得眼眶发热发烫,冬天嘛,本来就该热热地喝下一碗甜汤。
一直重复的梦境终于有了结尾,生锈的铜门“哐”地一声打开,黑发少年就坐在门后的餐桌旁,等那个徘徊奔跑的棕发小孩过来尝尝梦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