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夫君黑化前(双重生)(117)
唇齿得到浸润,姜满忍着疼安慰她:“好啦……我这不是醒来了,别哭啦。”
青黛哭得更凶了。
姜满忙转开话题,问她:“我睡了很久么?”
青黛揉着眼,点点头:“姑娘睡了足足五日,御医来瞧过,还有那位周大夫,我才知她竟是明正司的人。”
姜满心中了然。
是周瓷。
她早该想到的,还没来燕京时,洛长安就已在关注着她的动向了。
见姜满的神色恢复清明,青黛站起身:“姑娘醒了,我先去告诉阮姑娘。”
姜满眨动眼睫:“阮朝?”
青黛同她解释:“那日姑娘中箭重伤,宫里的人送姑娘回来,到夜里三殿下来了一趟,守了姑娘整夜,天亮时才离开。”
“这几日他也是如此,夜里来守着,天亮又离开,白日就叫阮姑娘前来,留意着姑娘的消息。”
姜满的伤口发疼,胃也绞着,一阵阵传上来。
她咬着牙问:“林苑的案子呢?”
“姑娘是说南越使臣企图行刺陛下的那桩?”青黛回忆了一下,道,“听闻那匹马直袭圣驾是早有预谋,仵作在那匹发狂的马身上查出了南越人特制的毒,制这种毒的草药只南越的皇室中人才有,而驯养进贡马匹的人是南越将军麾下的人,忠于南越,极受将军器重。”
“陛下下令,扣留南越的使臣在驿馆,将那个驯马的使臣与长平帝姬关押了起来。”
姜满心下思量。
郑贵妃的计划里并没有长平帝姬,是有人故意将她带入局中么?
是洛璟?
那支想置她于死地的箭也是他么?
“还有……”
青黛犹豫着,又道,“还有姑娘同陛下所言的退婚一事……姑娘当真要同三殿下退婚么?”
姜满跳出思绪,点头:“青黛,你且先同阮朝说,不要到明正司禀报。”
青黛:“姑娘……”
姜满抬了抬手:“帮我更衣,我要入宫一趟。”
宫里的消息向来传得很快,姜满才经过青黛搀扶着穿过一道宫门,郑贵妃的人便抬着轿辇前来接应。
姜满被郑贵妃的轿辇接到了昭华宫。
郑贵妃看着她勉强直起的身形,浅浅瞥一眼她腰腹上的伤处,道:“那另一支箭……”
姜满接道:“不是娘娘的安排,臣女知道。”
郑贵妃点一点头。
姜满又道:“不过臣女想知道,长平帝姬的事,在娘娘的计划中么?”
郑贵妃笑了,轻哼出声:“不在我的计划之中,却在另一个人的计划之中,我忙这一遭,怕是要给旁人做嫁衣裳了。”
姜满想了一下:“那位南越的将军,是南越二皇子的人?”
郑贵妃沉默着,没有出声。
姜满了然,道:“娘娘放心,您既愿助臣女脱离这方困局,臣女也不会让您的谋划白费。”
郑贵妃挑了下眉头:“打定主意了?在林苑时的话还未成定数,若等陛下下了旨,可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姜满掐紧衣袖,颔首:“是,多谢娘娘相助。”
郑贵妃缓缓起身。
“放心,我替你问过,姜世子无事。”她走到姜满身侧,拍了下她的肩,轻飘飘地同她交待,“随我来罢,这会儿皇上
在御书房商议政事,我带你去等,也好快些成事。”
在行宫林苑,姜满挺身护驾的忠君之举被众朝臣看在眼里,当日又有南越使臣在侧,这些时日过去,早已成了众人皆知的一番佳话。
而她为护圣驾重伤,濒死之前那样坚决的请求,亦被众人听在耳中。
有自御书房议政离去的众臣亲眼所见,又有郑贵妃帮扶的婉言相劝,皇上不得不点了头,赐下一道迟来的退婚书。
圣旨既下,一道殿前宣旨,另一道送去了明正司。
姜满叩首谢恩。
回到姜府时,阮朝已离去了。
府内一片寂静。
拖着伤到宫里走了一遭,姜满身上乏累,伤口也隐隐作痛,回房后脱下外袍,便径直倒在了帐子里。
一桩心事放下,她合上眼,身体顿时卸了力。
这一次熟睡,她没有陷到梦境里。
再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
夕照落下,房中未燃烛火,昏沉一片。
姜满掀开帘帐,只能望见月光投下的影子,浅浅淡淡,好似转瞬就能被风吹散。
屏风侧还放着她入宫觐见时所穿的外袍,她看过去,心里竟有一瞬空落。
她勉力撑起身子,倚在床畔,怔愣了一会儿。
落在地上的光忽而晃动,若投石入水,荡开一片细碎的光影。
帘帐拂动,窗子叩开,一道影与夜风一同掠进来,遮住仅存的光亮。
洛长安步履缓慢,一步一步走近她,最终立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
逆着月光,他的表情不大明晰,却叫姜满莫名想起那场走到尽头的梦境。
于是她看着他,如梦中那般对他说:“你来啦。”
洛长安目光一动:“你醒了。”
姜满神色如常,平静地对他笑:“是啊,早就醒了。”
洛长安盯着她的脸看,问:“为什么?”
姜满偏了偏头,躲开他的目光,故意道:“你清楚的,你我的缘分早就该尽了。”
“我不是问这个。”洛长安却摇摇头,言语间压着冷,“你想解除婚约,为什么去求郑贵妃?”
姜满努力维持着面上的笑意:“那我该求谁呢?”
话音落,阴影陡然压下,洛长安俯下身,手指扣在她的肩侧。
曲起的指节在月下显出青白的颜色,他克制着双手的力气,脱口的字字句句都好似质问:“所以,为了不嫁我,你用自己的命来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