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夫君黑化前(双重生)(126)
却也正是因此,被先皇发觉了端倪。
数年前,人曾是太后保下的,而如今,毒酒也是由她送去若芦巷的。
鸩毒发作得很快,神智涣散时,侍女仍跪在太后的袍角,磕着头,求太后放过她的孩子。
面对当年那个因她心软而留下的孩子,太后又一次心软了。
可后来,她自己的孩子却死在她这一次的心软下。
姜满听她娓娓说起这一切,心口胀痛。
世上的一切当真存在因果么,那这些又算什么,死在筠山的人,她的父亲,先太子与先太子妃,宋清晚与宋将军……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怎么能轻飘飘地用因果来衡量呢?
长平帝姬被放出后,除却那个驯马的南越使臣,刑部还一道处置了几个朝臣。
别月楼的信中有关乎洛璟的言辞,皇上却轻飘飘揭过,足以看出他对待此事的态度。
直到南越使臣离开燕京,姜满身边的一切都相安无事。
没有意料之中的报复或追杀,一切好似都没什么变化……除了,洛长安的身影真的没有再出现在姜府。
几日后,皇上恩准下,秦让启程返回西川。
因曲红绡与曲云月一时相识,姜满与顾嘉沅一同前去相送。
城门外,顾嘉沅环顾周遭,问起洛长安来:“三殿下怎么不在?”
秦让讶然。
“你不知道么,明正司护送南越使臣,他这会儿该已到宣城了,我瞧那南越的帝姬很是看好他,说不准……”正说着,瞧见姜满恍然的神色,他止住了玩笑的言辞,转而道,“他今日不来相送,等明日我回西川,只给你们寄酒来,一坛也不给他。”
姜满跟着顾嘉沅笑。
她同顾嘉沅一样,也不知道此事。
她已有些时日没见到洛长安了。
也有些时日没有见到明正司的人,听到关于明正司的消息了。
她已向太后与皇上请命回元陵,等到她启程回元陵时,洛长安会回到燕京么?他……会来送她离开么?
“小满?”
“姜满?”
听得身边的两声唤,姜满从恍惚中挣脱出来。
她才想同秦让说些什么,却见秦让抬手指向远处:“你瞧,那几个人,那是……明正司的人?”
姜满顿然醒来,朝远处看去。
那的确是明正司的人。
黑袍束袖,腰悬长剑,是周瓷。
姜满的心头倏然一紧,背后发冷,掌心沁出湿汗。
为什么是周瓷?
若无要紧的事,洛长安不会放周瓷来跑这一趟。
“姑娘。”
临近时,周瓷翻身跃下,几步走来。
她朝几人行礼,转而对姜满道:“姑娘,请随臣去一趟宣城。”
姜满动一动唇齿,听见自己的声音:“是……殿下要我去做些什么?”
周瓷颔首,道:“殿下他,中了毒箭。”
“意识昏迷前,他交待臣,说他……想再见您一面。”
第61章
姜满的脊骨一僵。
箭,毒箭……
曾在梦里发生的种种闪过脑海,她握上缰绳的手发着颤,连血管里的血也涌动着逆流,几乎要冲出胸腔。
箭刺在何处,是什么毒,洛长安如今怎样,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没办法……
姜满想问,张张口,却无论如何也问不下去。
明正司中最擅医术的周瓷赶回来见她,几乎已说明了一切。
不会的。
姜满这样同自己说。
她分明已经替他们选择了另一条路,关于上一世的一切,怎么可能还会重演?
不会的。
看出姜满的恍惚,顾嘉沅在后推了一把秦让。
秦让本也怔愣着,经她一推醒来,上前牵过马匹,转向姜满:“我与你一同去瞧瞧。”
春三月,草木已生出绿意,马蹄迅然掠过,卷起一片浮跃的翠色。
风已不再寒凉,可带着些许暖融的风旋绕在周身时,姜满却想起了许久之前。
那是她与洛长安成亲的第二年,她记得那年的春日来得迟些,直到三月末风也格外冷,洛长安携明正司出京去查一起朝臣贪赃的案子,中途明正司的人来府中送信,一道送来了只匣子。
送信人禀报,说是事务棘手,三皇子一时半刻难以回京,赶不上她的生辰,先命他将生辰礼送到府上,请姜满到生辰之日再打开。
姜满觉得惋惜,但听他这样说,信与礼又都已送到,便没报什么期望。
她依照送信人所言,直到生辰之日才打开那方匣子。
里面是一只雕作人形的小木偶。
小木偶的模样与她很像,一看便知是出自洛长安的手,木偶挽起的长发上簪了只雕作梅花的长簪。
正捧在手里瞧着,身后忽而传来一声熟悉的唤。
“小满。”
春风旋绕,吹开府门,拂过在少年淡青色的袍角。
他与春日一同回到她身边,将一只早已刻好的梅花簪戴在她的发间。
宣城不远,快马不休奔波一天一夜,天将亮时,姜满与周瓷几人赶到城郊的一处驿馆。
驿馆隐蔽,周遭守卫严密,院落里,姜满再次见到了陆长平。
不同在燕京时身处险境也能气定神闲,陆长平的面上染着愁,正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等着她。
姜满顾不得跟在身后的周瓷与秦让,更顾不及与陆长平之间礼数,匆匆走近她:“殿下。”
陆长平也不同她讲究这些,起身道:“你来了。”
房中尚有医师在诊治,几人在床侧围得密实,见陆长平与姜满前来,让开一条路。
灯火衰微,床榻上的少年合着眼,面色苍白,半分血色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