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夫君黑化前(双重生)(32)
绮春阁的规矩仍在,曲红绡来去匆匆,没一会儿,外面重新安静下来。
姜满推开门。
茶壶中的水重新翻滚出响动,一片沸腾的白雾中,洛长安侧首看来。
他看着她,眉心微动,眸中熠熠烁烁,闪过一瞬光华。
姜满朝他走了几步:“衣裙很合身,多谢殿下。”
洛长安回过神:“你可喜欢?”
姜满朝他笑了笑:“殿下的眼光自是极好的。”
她转身坐在案桌前,望向案前未曾用过的茶盏。
“殿下。”
姜满轻轻碰了碰那只茶盏,“未递觐见帖,未击登闻鼓,如此面圣陈情已是重罪,更何况,她所检举是朝廷命官。”
“但殿下不会让她送命的,对不对?”
“你这样说,是不愿她死?”
洛长安看着她,低声问,“小满,你与曲红绡不过一面之缘,你如今是在……怜悯她?”
姜满却摇头:“我不是在怜悯她。”
“她为家人自太康只身前来京城,浮萍之躯尚且义无反顾……殿下,我没有怜悯她的资格。”
“太康知州苛政待民,合该好生整治,但曲红绡只是无辜之人,不该因此卷入权势斗争中,也不该因此担了丧命的风险。”
她的命同样可贵,就像曾经的那些人一样。像阮朝,青黛,或是那个她还没能知道她的名字,却要为她抚阖双眼的侍女。
像刑牢中枉死的魂灵,像天底下千千万万手无寸铁,却被权势倾轧而过的布衣黔首。
洛长安抬起眼帘。
姜满就坐在那里,那个他每每午夜梦回,却难触碰分毫的影子就坐在那里。隔着一层水雾,她的眉眼也有些模糊,洛长安却好像能将她看得很清楚。
茶室挂了竹帘,室内有些昏暗,那些自罅隙透过的光却都落在她身上,映在她明澈的眼中。
粲粲煌煌,足以照亮一整个晦暗的长夜。
燕京城堂皇而凉薄,她却有一颗太柔软的心脏。
这样没什么不好,洛长安直到如今也这样想。
是她太好。
而他理所应当要守好这一寸弥足珍贵的,清明的光。
他的目光柔软下来,朝她点头:“放心,她不会死的。”
听他言辞笃定,姜满的表情放松许多。
她抚了抚裙摆,问:“秋岁宴上我该怎样做?”
洛长安道:“你不需要做些什么,宴后魏澄会去找你。”
“你想知道过去的事,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18章
一月时间很快过去,八月,燕京入了秋。
京中不乏人情往来,贵女间走动颇多,今儿赏花,明儿望月,几乎七日一小宴,一月一大宴。
姜满向来不爱热闹,帖子一封封递到姜府,她浅浅瞥过,全数让青黛推拒了。
赴宴走动,人情往来,诸如此类有了第一次,日后便会无穷无尽起来。
她想抱着她的小猫偷些清闲。
一月后,秋岁节宫宴的帖子也递来了姜府。
秋岁宴由郑贵妃住持,如洛长安所说,为庆郑将军凯旋,今岁的秋岁宴格外盛大,不仅宴请群臣,还准了群臣携带家眷,京中贵女几乎都在其中。
秋岁宴在傍晚开宴,姜满入宫的时辰尚早,便先去了寿安宫给太后请安。
经宫侍引入寿安宫内殿时,太后正坐在妆镜前梳整,李姑姑边为她簪发,边在旁小声同她说着话。
姜满走过去,向太后请了安。
太后的精神比一月前好了许多,手边除却金玉饰物外还放着张陈旧的信纸,见她来,信手拿一只金钗压下了。
她示意姜满不必多礼,招呼她上前。
“你来了。”
太后柔声道,“这些时日在燕京住得如何?可都还习惯?”
姜满余光瞧了眼信纸一角露出的字迹,走去妆镜侧,弯下身:“娘娘记挂,燕京很好,臣女已习惯了。”
太后笑了笑:“燕京很好,只是哀家在燕京,倒是总念着你的元陵。”
姜满言语坦然:“臣女也念着元陵,离家时间久了,总有些想家。”
太后的神色间流露出几分怜惜,拉着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状若无意地瞥一眼姜满腕上的木珠串,又扫过她一身锦缎衣裙,道:“说起来,今儿早些时候,洛宁也来了。”
姜满顿了顿言语,顺着她的话应:“三殿下心里总是惦念娘娘。”
太后却摇摇头,意味深长地笑了:“他是否惦念哀家都是些旁的事,倒是哀家瞧着你,便知他心里总是惦念你的。”
姜满垂了垂眼。
太后始终期盼她与洛长安的婚约。
姜满本想否认,可看着她慈蔼的眉眼,却又实在不愿扫她的兴。
于是她笑着应了声:“太后娘娘拿臣女解闷儿呢。”
陪太后说了会儿话,离秋岁宴开宴的时辰近了,宫内人多口舌,姜满先一步告退,离开了寿安宫。
天色渐暗,宫道上三三两两走过捧着瓜果酒盏的宫侍,姜满顺着他们的脚步,自寿安宫一路朝奉元殿走。
穿过太清门时,姜满迎面撞上两道影。
在前的少女着一身落了满绣的织锦衣裙,腰间以金玉丝绦作饰,发上的金坠子晃荡着,一眼瞧去明丽而矜贵。
她身后跟着个年幼些的少女,神色怯怯的,目光却沉静,正眨着一双眼打量着姜满。
姜满前世见过的贵女不多,眼前这明丽的少女算是一个,正是顾将军的幼女,郑贵妃的外甥女,顾嘉沅。
在后的那个,大概是常与顾嘉沅走在一处的,陈尚书家的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