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夫君黑化前(双重生)(61)
案上的烛火颤了颤,洛长安率先打破寂静:“小满,你为何会知道,秦让带回的那个孩子不是曲三娘?”
姜满心头一跳。
她没有回答,反问他:“那殿下是如何知道,长公主没有将真正的曲三娘交给秦世子?”
洛长安垂了垂眼:“我与她打交道这么多年,早已见惯了她的手段,她会对此做手脚,我并不意外。”
他这话模棱两可,姜满捏着茶盏,也搪塞他:“曲红绡曾与秦让提及曲三娘的模样,是他说与我听。”
两厢对坐,烛火微明,案前的两个人却谁也没有抬头,没有去看对面人的眼睛。
好一会儿,洛长安重新开口,没有再提及方才:“曲三娘虽已平安,安排她与曲红绡见面却还要等到秋狝之后。”
姜满抬起眼:“还要过几日?”
洛长安轻轻“嗯”了一声;“今日在奉元殿长公主主动请罪,又有皇祖母为她求情,陛下并没有重罚,只命她留在燕京,在府中思过一月后再做处置。”
毕竟是皇室的长公主,皇上的亲妹妹,手中又握着些势力,如此发落,不算意外。
姜满轻叹一口气:“那便如此罢,她们一路不易,此番死里逃生,日后行事的确是求个稳妥为好。”
洛长安点头,又道:“我从曲三娘那里得了些消息,想说与你听。”
姜满道:“所以殿下才来得这样晚?”
话才出口又顿了言语,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说。
好像她一直在等他似的。
与洛长安熟稔的这些时日,她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姜满收了话,只当什么也没说过,洛长安却偏偏道:“是我不好,下次定叫人知会你一声。”
……更后悔了。
姜满略过他的话,问:“是什么消息?”
洛长安正色道:“曲三娘在太康时,曾听到长公主与严知州谈及宋家,与当年的卷宗。”
姜满有些意外:“她在太康时,一直在严知州府上?”
洛长安点头:“她初时候与那些孩童一样被捉去,与他们关在一起,后因曲红绡与秦让交好,经秦让敲打,严知州本想将人送出去了事,便接了人回府上。”
“不料机缘之下,曲三娘听到他与长公主密谋,二人提及宋家一事与当年的卷宗,打算故技重施。”
故技重施……
姜满心下思量,抚着茶盏:“对谁?”
洛长安摇头:“尚且不知。”
姜满却垂着眼睫,眉头紧蹙。
她缓缓道:“你觉不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
长公主若真打算偷梁换柱,便不会带曲三娘来燕京,露这样大的一个破绽,给洛长安带走她的机会。
姜满抬首,在洛长安的眼中看到与自己心中所想相同的答案。
太康,卷宗……恐怕曲三娘所知的卷宗也真假不知,是长公主有意以此将他们引到太康。
可为什么?
宋洄曾与她说过,重查当年之事,太康是个好去处。
还有太后……
姜满探指入袖,摩挲了下那只挂在腕间的木珠串。
太后将木珠串交给她时也曾提及,这手串是她在太康礼佛时所求。
或许……她该亲自去一趟太康,即便那儿早已布好圈套,她也该亲自去钻一钻。
姜满这样想着,便也这样说了。
“太康……”
洛长安的目光落在她腕间,神色不明,“我与你所想相差不多,既如此,我们走一遭也好,左右是要去瞧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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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便是秋狝。
熙国的春蒐重典仪,秋狝的意趣更在骑射。围猎场远在京郊数十里外,林间野兽繁多,虽已提早着人探查,但猎场依山,亦有可能遇见猛兽。未免不测,众人入山林围猎,大多会携多名侍卫跟随。
秋狝虽是皇家围猎,亦有臣子与官家子弟受邀,顾嘉沅与秦让皆在其列。
自春和楼相谈后,顾嘉沅对自己救人一事成就感颇足,对曲红绡姐妹的消息关切,时常来找姜满问询。
问询之余,二人交流骑射也谈天说地,竟十分投缘。
秋狝前,顾嘉沅亦早早与姜满互通了消息,与她在围猎场上见了面。
姜满手上的伤不算全好,持弓时磨蹭掌心仍会泛疼,故而只束了发,换了身利落的衣裳,打算骑马在山林周遭闲逛。
顾嘉沅穿了身新制的骑装策马而来,见姜满穿着简单不像去围猎的样子,眼中浮现出些许不解。
她自侍从手中拿了弓箭递过去:“前些时日还兴冲冲地同我讨教骑射,怎么今日真的上场,反倒退却了?”
姜满将弓箭挂在鞍旁,举起束缚在手的细布:“手还伤着呢,饶我这一回吧。”
顾嘉沅轻哼一声:“没劲。”
正说着话,远处闪过一道鲜妍的影子。
女子穿一身明灼若火的宽袖红裙,长发低束在身后,未携弓箭,身后也无侍从跟随,独身骑着马,缓缓朝山林中去。
姜满多看了她几眼,便听顾嘉沅在旁问:“那是谁?怎么不曾见过?”
姜满仍望着那道艳丽的影:“好似是长公主殿下。”
顾嘉沅“哦”了一声,了然道:“前些时日听闻她请求随行秋狝,想不到陛下竟应允了,太康那么大的篓子还不见收场,陛下实在是仁慈。”
身影消失在林木间,姜满转回头,轻轻笑了笑:“或许吧。”
顾嘉沅早已回了神,望着远处的山林道:“你若只想在外闲逛,我可自己去了。”
姜满朝她笑:“那便祝你旗开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