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驰幽冷的眼神一闪而过。
“大郎,莫要跟小婶计较,她还小不懂事。”
秦明松一开口就是以长辈的口吻,十分大度地继续说道,“这次忘记了没什么,我这个当叔叔的,没有那么小气。”
“呵呵。”
秦驰正了正衣冠,再端正坐好,似笑非笑道:“这是我娘子刚进门,第一次去县城,有心给我家人带的礼物,以示亲近。而小叔则不同了,严格论起来,小叔尚需称侄儿一声姐夫。”
“噗嗤!”
“哈哈……姐夫?”
几个小的没忍住笑了。
三郎笑得最夸张,“哈哈,小叔要叫大哥姐夫啦!”
宋锦同样没忍住。
秦驰这是真损,秦明松会叫才怪。
光想一想那情形,秦老大等人便忍俊不禁。
一家人除了座上的二老,都想笑又不敢笑地打量起秦明松。
“大郎,你在说什么胡话?那是你小叔,当然要以咱们老秦家的辈分来论。”老刘氏黑着脸说着。
连同秦老头也不好说什么了。
当时应下婚事很仓促,并没有考虑到辈分的问题。
这会儿他才终于发现,辈分确实是乱了。
宋锦适时开口,“在秦家便按秦家辈分算,日后到了宋家作客,便以宋家的来。”
“还是娘子明理。”秦驰这是没意见了。
在家里若他真敢让小叔叫姐夫,先不说小叔会不会叫,爷奶肯定不会答应。
于是没有人再提起礼物,一顿晚饭在诡异的气氛中进行,又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随后,秦明松提起要连夜赶回紫阳书院。
他此次匆匆回家想阻拦定亲,谁知道竟然被迫成亲了,想到那尚在府城的心上人,心头就止不住焦虑。
宋绣依依不舍道:“四哥就不能在家多待几日?”
“我仅请了三日假。时间上已经紧了,今日必需连夜去府城,明早才能赶上课业。”
秦明松这么一说,宋绣装也要装出善解人意,不再提挽留的话。
宋锦心里冷笑。
当然要着急赶回去,不然怎么跟心上人解释?
转而一想,秦明松在府城,只要他不说,没人知道他已成亲。到时,他依旧会是那个风光霁月的文坛才子。
而宋绣这个时候,不敢涉足府城。
以前宋绣可不是个低调的人。
从十二岁开始,宋绣时常出席闺阁小姐私下的诗会、文鉴会、赏花会等等活动。
府城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不能说都认识宋绣,但见过她的大有人在。
宋绣自己也很清楚。
这会儿才没敢提跟秦明松去府城。
若不然,以她那脾气,绝不会这么安分……
老刘氏转头看向秦老大。
正想让秦老大送秦明松去府城。
李氏率先温温柔柔的开口:“相公,您今日辛苦了,累了吧,早些回房歇息。”
“好咧,我这就去。”
秦老大傻乐的站起来离开,还不忘记带走宋锦送他的一罐子茶叶。
这堵得老刘氏胸口一股郁气翻腾。
不孝子!
生来就是为了气她的!
老三一言不发,跟着抓住属于自己的那罐茶叶飞快溜了。
大晚上的,谁爱去送人。
最后这趟辛苦的差事,落到了秦老二的身上。
谁让他跑得最慢?
没有人察觉,秦明松眼底腾起了一股阴霾之色。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这个家不受待见了?
再粗心大意,今日秦明松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回想起以前,并没有异常。
在外求学就够他累的了,因此很少会将精力花费在家里。难得在家的时候,也是到父母面前尽孝……
第18章 得罪月老的男人
秦明松离家去书院。
留在家中的秦驰就成了显眼包。
秦老头把他叫去正屋,不外乎是说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话题。
人老成精,岂会看不出今日秦驰对秦明松的不满?
不患寡而患不均。
尤其是老刘氏什么都紧着秦明松,难免对家里人苛刻了一些。当时李氏想送儿子去读书,老刘氏死命反对,说家里供不起第二个读书人。
秦老头也没办法。
凭他的手艺,确实供不了。
秦驰去读书,花销全由秦老大和李氏承担,不花家里一文钱。
等秦驰长大一些,便自己学会制徽墨,时常补贴家中几个小的。二郎和三郎能去就近的私塾启蒙,也是秦驰出钱出力。
有了秦驰的对比。
越发显得秦明松的自私。
只为了他自己,从不管家人死活。
三兄弟没有说什么,也是碍于孝道和亲情。
但人心有杆称,谁轻谁重,心里清楚。
接下来一连数日。
宋绣安分守己,老刘氏也没有作妖。
宋锦期间又去了一趟县里。
得知金玲等人已经按照宋锦吩咐的,分别去接触宋家以前合作的药农。
这些药农分布徽州六县。
以歙县、绩溪县、休宁县和祁门县居多,只有两个是在黟县的。大多数是几代人给宋家做事。
有少数是宋家新近培养出来的。
有药商在宋家出事后,开始频频接触他们,想趁机瓜分宋家遗留的产业。唯独这些药农有些认死理,说今年与老东家约定收药的日期未到,他们不会换人卖的。
等没有人上门收药再说。
名单上的人家,只有五家不想收下节礼。原因是他们以为宋家出事,不会再要草药,便答应给了别人。
上门送节礼的,是金玲的儿子周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