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真有收获,探子盯上了朱家货船。
但是朱家货船不曾靠岸。
在临近东海的那条大江,朱家货船与一艘陌生的大船,在江心完成了货物交接。
探子只是远远见到将近一百个大木箱,从朱家货船搬运到大船。
然后那艘大船便朝东海而去。
探子暗中追了两日。
船上守卫森严,探子找不到机会靠近。
只是跟在后头,在江面上打捞了一些水里的垃圾。
从中还真找到了线索。
有一件破损严重的女子衣裙。
秦驰的声音从屏风那边传来,“衣裙上疑似有血迹,样式、刺绣和风格是徽州府这边的,等杭州那边送过来,你再过来辨认。”
“好……”
幂篱遮掩了宋锦双眼的湿润。
秦驰忽而又问:“宋家可有与哪家权贵结怨?”
“应该没有。”
宋锦想到杨知府背后的势力。
再想到他当天收到的内阁公文,却又那么巧合的烧毁了。
“你是想问我,宋家是否与杨家结仇?”从现在调查出来的看,最有可能算计宋家的,就是上京杨家。
屏风那边的男人沉默。
宋锦犹豫了些许,“我父亲曾言,有贵人觊觎我家的祖传手艺。”
秦驰猛地坐直身子。
若真是这个理由,那么幕后的人费尽心思将宋家人带走就说得通了!
宋家唯一值得贵人觊觎的,便是宋家那一手炮制药材的手艺。
这不,一捉就捉一窝。
不,是一族!
秦驰安慰道:“这么说来,宋家人暂时是安全的。只要他们不反抗……”
不反抗?
宋锦想到祖训。
想到父亲决绝的将《宋氏药典》留给了自己,还有从江上打捞的血衣,宋锦就止不住颤抖。
秦驰见宋锦一直不说话。
“差点忘了说,我传讯去西北请人帮忙调查了,宋家的罪名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查便知。不过,西北距离徽州太远,等消息传过来尚需一些时日。”
“我等得起。”
前世一辈子都等了。
何况只是一两个月?
再交谈了半刻。
宋锦在离开之前,向屏风行了个大礼。
不要以为这些信息调查出来很容易,前世宋锦花了一辈子都没有调查出来,由此可见屏风背后那人的势力有多大。
其必定不是一介商人那么简单。
这大礼,是她对他的感谢。
秦驰没有阻止宋锦的大礼,很坦然就受了,目前的他是在做亏本生意,调查出来这些消耗的人力和财力不少。
宋锦大步踏出了茶室。
外面的邢纶见了,立马迎上去。
“东家!”
刚从屏风那边站起的秦驰。
骤然听闻门外传来一道陌生男子的声音,接着又听到自家娘子回答:
“嗯,没事了,先回去。”
然后,是两人渐渐走远的脚步声。
秦驰唇边的笑容微微停滞,良久站在原地没有迈出半步。
陶掌柜放轻脚步进入茶室。
见屏风那边没有动静,试探地喊了一声:
“公子?”
“今日夫人和谁一起过来?”
秦驰不明白心里涌上的烦躁是怎么回事,但是长久的冷静自持,让他的神情与往日并无不同。
陶掌柜低头回道:“回禀公子,人是济方药铺的管事,姓邢名纶。”
“哦,济方药铺的……”
第23章 蜜枇杷叶
“东家,陶掌柜说药材生意只是添头,说您和他们东家还有其他的交易,让我低价把药材卖给他们。”
邢纶跟在宋锦身后出了书铺,便用平静的语调陈述。
宋锦心神本来尚未平复,听到邢纶的话,疑惑问:“不是说按市价吗?”
“我要现市价,他们只想给原市价。”
邢纶将事情原原本本和宋锦说一遍,还包括他心里的想法。
宋锦恍然大悟。
考虑到个中利润,确实可趁机赚一笔启用资金。
当时她说市价,是不满那人胃口大,得寸进尺,故而想为难一下对方,却没有真想以虚浮的现市价来卖给对方,那样就不是交好,而是结怨。
在她心里的底价就是原市价。
比过去宋家卖出的价格高,以前宋家卖给别商人,是比市价低三成利润的。
“那就两家先合作,净利润五五分。不过,对外出售药材的事儿,让顺安的人来干。等外面的市价稳定后,再行商谈。”
邢纶双眼一亮。
还能这样合作?
市面上出现大批宋氏药材,必定会引起同行的注意,接踵而来的事情不会少,将麻烦丢给顺安,让他们承担风险,而济方只需居于幕后,安稳赚钱。
虽然分出一半净利润,但……
妙极了!
邢纶对宋锦很是信服。
从书铺出来之时,邢纶还担心宋锦会应下原价格把药材卖给顺安,那样他会照做,却也会止不住失望。
一个冷静自持、公私分明的东家,远比一个散财童子和不善经营的主家好。
实则是宋锦心里,早先和顺安东家的交易,她付出的报酬已经足够。
若是宋锦一再让利,反而会被人看轻了去,以为她软弱可欺,是个冤大头。
这不利于以后的合作。
宋锦称赞道:“邢纶,你这次做得不错。父亲说经商之道:一是守信,二是讲义,三才是取利。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们不取不义之财,但该属于自己的,也不须退让。”
邢纶听得双眼熠熠发亮。
接着,他决定去约陶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