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老是首辅，次辅是闻阁老。
三人当中，胥老方是深得明成帝信任的人。胥阁老是和宴江南同时期的文士，是大夏朝德高望重的大儒，只是这些年身体不好，不太理事儿了。然而，他此举正符合明成帝所想。
明成帝最忌惮臣子权重。
胥老不就是最合他的心意了？
想到了什么，李华容又嗤笑，“姓闻的装得像个人样，次辅还是捡杨正凯的，在内阁也没比我好上多少。”
李华容说这话的时候，还望着闻府的方向。
那里映出火光，显然也是起火了。
秦驰同样留意到了。
城内起火的地方有十几处，全是在内城的东城区，是朝中重臣居住的那一片。
“我早前还怀疑闻阁老是先太子的人，现在看来不太像。”秦驰收回了目光。
李华容来到了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他就是擅长钻营，又投机取巧的人。宴江南看不上他的。”
秦驰想到当初有杨阁老的坐镇，宴江南确实不需要跟闻阁老接触，增加暴露的风险。思及此，秦驰又想到杨阁老。
杨阁老在牢中自尽。
他的死是出乎秦驰预料的。
当看到他留下的遗书，秦驰又有几分明白，那个老狐狸是自己选择自尽，不是为了所谓的尽忠，而是为了保住家族。
第414章 舍小夺大
明成帝和赫连楷之间。
不论谁胜谁败，对于杨家都是困境，现在的杨家即便是被流放，背后有人安排妥当的话，也不用担心会在路上折损。
不管怎么样也是保住了杨家。
真到了今日，同赫连楷一起选择，杨家就是株连九族之罪，杨氏是大族，杨阁老还是出身于主支，至少要死上万的族人。
即便赫连楷胜出。
有宴江南的珠玉在前，杨阁老依旧做不到百官之首。不管是一臣不事二主，还是他当了奸细一事，都避免不了受到世人唾弃。
再者今晚明成帝这么一出。
朝中先太子党羽，很可能会被剪去大半。明成帝和胥老此举很可能，不仅是为了除去部分的叛军，也是为了肃清奸细。
杨家提前出局，反倒是幸事。
秦驰也是到了今日，方琢磨出味儿。
他拿此事同李华容说了说，李华容也觉得是了，“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人。”
秦驰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这话不知是说明成帝，还是说是胥老？
皇城的动乱一直持续到天亮。
直到叛军大部分被当场诛杀，小部分逃遁。
官兵封锁了各个出入口。
正挨家挨户，四下搜查。
秦驰转身下楼，一步步的，走得极稳。
一行人出现在大街。
清早的正大街，行人稀少，而且来来往往多数是搜索的官兵和巡视的锦衣卫。见到秦驰出现，那些人都惊讶了好半晌。
他们以为秦驰死在自己府里。
早前官兵去秦府检查过，一片废墟，几个院落的火星都还没有熄灭，当中被烧焦的尸体，官兵过去都看得头皮发麻。
“秦大人？”
锦衣卫中走出了一个人。
陈千户快步要靠近秦驰。
临近一丈远的时候，被护卫挡下。
陈千户留意着保护秦驰的护卫，一个个脚步沉稳无声，显然都是高手，暗暗心惊，这秦大人看来不简单。
秦驰挥手示意护卫退下，“陈大人不是外人。”
闻言，护卫左右让开。
陈千户这才提着心走近秦驰，脊背微微发凉，他毫不怀疑倘若自己对秦驰居心不良，自己会死得很惨。
“秦大人可安好？”
陈千户上前客客气气的行礼作揖，态度比起以往好上了不仅一倍。
人呢，大多时刻皆是比较识趣的，尤其是在技不如人的情况下。
秦驰抬手回了半礼，“劳陈大人惦记了，一切安好。只是，外面情况如何？”
“正乱着呢。”
陈千户左右环顾一圈，趋身倾向秦驰，小声提醒道：“部分叛军还躲在城内，大人出行要小心。”
“多谢提醒。”
“嗯，还有大人府里的事，过后必是会有人专门来问您。”这是让秦驰有个心理准备。
陈千户上回和秦驰合作。
本来是该立功的，可惜锦衣卫那边出了奸细，竟然去刺杀秦驰，因为这事儿他们理亏，明成帝那里也压下了锦衣卫的功劳。
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陈千户入了指挥使的眼，提拔到指挥使大人身边做事了。
陈千户还有公务在身，不能和秦驰久等，离开之前他还告诉了秦驰一个消息，昨晚张家湾的城池被叛军占领。
张家湾的码头已经落入了叛军之手？
这事情大了去，京师的咽喉相当于被叛军捏住。
秦驰心想果真如此。
凭赫连楷和宴江南的谋算，岂会轻松将一支叛军送入皇城当炮灰？
果然是图谋甚大。
在明成帝收拢兵力保卫皇城的时候，赫连楷那里是舍小夺大，彻底把张家湾收入了囊中，在这场战斗中占了上风。
等明成帝扫清皇城风的隐患。
外面的叛军已经兵围城下，少说有十万以上的兵力。
“怎么可能？这么多的叛军，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京师，还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李华容再也忍不住，拨开了老霍露出了身形。
秦驰看着锦衣卫匆匆离去的背影。
想到刚才老霍魁梧的身体，把李华容给遮挡，才会让陈千户没有注意到他。李华容由着老霍遮挡，大概也是不想被明成帝知道，他和秦驰在一块，避免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