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对官府很是敬畏,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想到去衙门。娶妻添丁只需到村长那里,报备一声即可。
等宋锦意识到婚书的重要性,已经晚了。
当时秦明松已经考中进士,是整个秦家改换门庭的希望,而大夏入朝为官者,须家世清白。秦明松怎么可能承认宋锦的身份,更别说白纸黑字落下把柄。
日子只能糊里糊涂过着。
良久,宋锦眼里越发坚定,这辈子绝不能再活得稀里糊涂。
正当她想将婚书收入鲁班盒,突然发现盒子不见了!
“我瞧见你那庶妹进来过,走的时候手里拎着个包袱,娘子何不去问问?”
宋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秦驰忽然推门而入提醒她。
原来秦驰早前并未走远,一直盯着宋绣。
宋锦眸中滑过一丝讶异,秦驰竟然会帮她,还有,他刚才唤她什么?
宋锦着急寻回鲁班盒,来不及细想,匆匆出了门,她径直来到秦明松的屋前,用力拍门。
宋绣一心想要嫁给秦明松,必然会迫不及待地住进秦明松的屋子。
果然,开门的人是宋绣。
宋绣故作疑惑:“姐姐,你找我?”
“啪!”
宋锦直接甩了她一个耳光,冷冷道:“将我的东西还回来。”
霎时,宋绣不敢吱声了,委屈道,“姐姐,父亲给的嫁妆也有我一份。”
宋锦冷哼一声,“你是只拿走一份嫁妆吗?”
宋绣紧咬下唇,“姐你嫁的是个病秧子,没人会要求你有嫁妆,我不一样啊,秦明松可是秀才,以后还要当大官的,我若是嫁妆少了,会被人耻笑的!”
她本来没想全拿走的,可想起前世那么多银子,心底的贪欲就没忍住。无奈鲁班盒不好打开,摸索了这么久才打开一道锁,宋锦就找来了!
“你不还是吧?那就让秦伯父来做主!”宋锦声音拔高了些。
宋绣慌了,“别别别,我这就拿。”
毕竟秦家是秦老头说了算,刚发生了那样的事,秦老头又肯定向着宋锦。
宋绣回了屋,拿出鲁班盒。
宋锦夺过来打开,留下一半的银子和银票。
这些钱是宋父准备的,前世她就做主给了宋绣一半。而首饰是宋锦亲娘的遗物,宋锦不会分。
盖上鲁班盒,宋锦冷声道:“宋绣,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以后就安生的过日子。你的便宜我不会占,但属于我的东西,也容不得你侵占半分。”
说罢,宋锦头也不回走了。
宋绣望着宋锦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这门亲事,究竟是换对了还是错了?
这边宋锦刚转身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身着长衫立于檐下望着她的秦驰。
只同他对视点头,算是谢过了。
第4章 一纸婚书
回了屋,宋锦就将先前父亲所留书信,以及药典扔进了火盆烧了。
留着实物迟早是个祸患,不如烧了了事,反正药典上的内容,前世她早已烂熟于心。
快烧完的时候,秦驰手拎茶壶进屋。
宋锦惊讶站起,身子不着痕迹挡着身后的火盆。
秦驰只是扫了一眼,隐约见到书名上半个宋字,还有一封烧了大半的信。
他装作没看见火盆,把旁边的四方矮桌搬到床榻上,再将茶壶和两个茶碗摆上:“过来喝碗茶。”
宋锦过去与他相对而坐。
秦驰白晳的手指轻勾起茶壶,再斟上一碗热茶。斟茶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将一碗茶推至宋锦面前。
秦驰一语双关道:“家里只有山野采摘的花茶,将就着喝,还能清热去火。”
“多谢。”宋锦端起茶碗。
“家无常礼,不须谢。”秦驰又漫不经心道:“我祖父说今日给你我办好了婚书?”
宋锦点头。
秦驰又道:“可否一观?”
作为当事人,他想看,宋锦没道理拒绝。
放下茶碗,宋锦取出婚书递给他。
秦驰正如说的那般只看了一眼,便让她收起。
宋锦小心将婚书放回原处。
秦驰见状眼底微微异样,面上却不显:“一纸婚书罢了,坏了丢了可再去衙门补办,值得你这般小心对待?”
宋锦道:“值的。”
这可是一张救命的纸。
秦驰闻言眉梢轻扬,很显然是被她的举动取悦到了。这般重视婚书,理应是满意亲事,而不是赶鸭子上架嫁给他。
这真是一个阴差阳错的误会。
宋锦没想到秦驰会想歪,心里正琢磨着另一件事:“相公,您何时去书院?”
秦驰垂下眼睑,淡然道:“我请了长假,想去到书院找夫子消假即可。”
“那等你去书院,我跟去照顾,如何?我想在书院附近租个小院。”宋锦想去城里住,行事方便。
“这……不妥吧。”
秦驰端茶的手微顿,这会不会太粘人了?
随即秦驰不知想到了什么,刚起的涟漪霎时熄灭。
他的前路未卜,又何必与人真心,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宋锦态度坚决:“没有什么不妥的,相公的衣食住行,一日三餐都需要人。”
秦驰深深瞥了她一眼,“这个理由是无不妥,但无法说服家中长辈。若你非去不可,此事便由我去同爹娘说。”
“有劳相公了。”宋锦眸含感激。
秦驰又提醒宋锦明早要做早食,百姓家的规矩没有富贵人家繁琐,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好比在秦家沟这里,新媳妇进门子第二天要给公婆做一顿可口的饭食,以示对公婆的恭顺孝悌,亦是新妇表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