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迷雪(37)+番外
两人力量毕竟悬殊,几乎毫不费力的,他就把毯子拽了下来。
温月猝不及防地被他扯下最后一层遮挡。
她微怔,连忙擦了下眼睛。
她在哭。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注意到她微红的眼圈,往常那双灵动的眸子,蓄满了泪水,硬撑着不落下来。
他眼眸蓦地闪过一次无措,“问你两句,怎么就哭了?”
“连我哭你都管吗?”她越想越难受,胆子跟着嗓音一起陡然变高,“就哭。”
她这话实在不讲理,他看着她,忍不住笑了一声,带着无奈,“我不管了,你哭吧。”
他这么一说,她反而来了脾气,偏偏不哭了,把包乱翻一顿,只找到几片化妆棉,拿着胡乱地擦了擦脸。
他看着她的样子,忽然就心软下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在难过。
他忽然想起在邮轮那夜,她落在他怀里被他拥吻,落在他颈上的滚烫的眼泪。
他隐约地猜到,她梦见了陈熙。
好像见她很多次,她也就哭过这么两回。
她是不是习惯总为不值得的事情,劳心费神。
“你要是不想说,一会儿见到爷爷少说话。”他按下那难耐的滞闷,轻轻叹了口气,“我给你圆。”
“走吧。”
车停在门口,她匆忙拿出镜子补了下妆,打开车门,隔板上升的一瞬间,像是顺手,他俯身,按了一下她安全带的卡扣,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皮肤。
触感温凉。
温月不自觉地抿了下唇,跟着他一起往别墅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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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来过几次老宅,和记忆中的陈设差不多,只是因为老爷子头回大张旗鼓地在家里办个寿宴,布置要比平时华丽许多。
她进门时,就看到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陈芝芝一改平时暗黑哥特的穿搭风,穿着件小礼服,正和爷爷说话。
温月和陈濯在玄关换了鞋,走来一个保姆模样的人,把他们提着的大包小包拿走后,两人才走了过去。
老爷子穿着件唐装,头发已经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带着副银丝边的眼镜,皱纹已经爬满了眼角,笑容慈祥,可握着的龙头拐杖上的穗子轻轻摇晃,镶嵌在龙头上红宝石和他的眼神一样炯炯有神。
看到温月和陈濯过来,他目光顿了一下,扫到了两人身上。
陈芝芝见状,连忙笑了笑,和爷爷说:“我先去那边看看,等一会儿再过来看您。”
“小月和小濯来了。”
老爷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然后冲两人招了招手,让俩人坐在他旁边,看起来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温月听到“小濯”这个有点肉麻的称呼,下意识看了陈濯一眼。
他眼中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便恢复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旁人见老爷子这么喜欢长孙和未来孙媳妇,带着探究的眼神不自觉地瞥了过来。
老爷子拉着温月的手,问东问西,说着说着,就聊到陈熙,语气里也带着几分生气的意味。
“这臭小子,也不陪着你一起过来,哪有这么和对像谈恋爱的……”
温月连忙解释:“爷爷,不是他不来,主要是他现在忙事业,在国外巡演,实在太忙,抽不出身。”
老爷子这才转愁为喜:“他现在终于懂点事了,也多亏你在一边帮衬着。”
温月哪敢应这个岔,连忙推辞:“是他自己努力。”
旁人看着是温月主动替陈熙说话,实际上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陈熙的行程,老爷子能不了解吗?
说这些,无非是给外人看的。
陈濯下意识地扯了个嘴角。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子多喜欢未来的孙媳妇。
实际上,爱屋及乌是利益衡量后的选择。
和陈濯不同,陈熙吃不了做生意的苦,那就只能走另一条路,这条路,有温月更好。
或者说,需要像温月一样,人漂亮性格好,工作体面,在传统音乐的工作上颇有建树的伴侣。
他从小就三分钟热度,学音乐也是如此。
陈熙小时候喜欢玩摇滚,上初中时又喜欢上了民乐,拉着几个同学组了民乐团,家里本来以为他只是爱好,可上了高中之后,他又想学古琴,不愿意出国读商科,和老爷子闹了一通。
老爷子心软,干脆给他规划了另一条路,大不了将来守着信托过日子。
他喜欢音乐,大不了将来让他做点自己喜欢的,喜欢音乐就做文娱方向的生意。
他本来就有点不着调,找温月这个沉稳听话的,两边家长又打过交道,知根知底的,好拿捏,反而能帮衬到他。
这也是老爷子异常喜欢温月的原因。
老爷子和温月聊得口渴,喝了盏茶,眼睛一扫,又把注意力转移到陈濯身边,问了他几句话,基本上都是问公司的事。
陈濯一一应答,老爷子听得满意,又转头问温月,问身体问工作,但凡温月说少两句,他都要不高兴。
最后听着温月和他讲最近她和同事在网上做了个账号,立刻就叫助理给他拿了个平板过来,戴着老花镜一脸认真地看着,比看一份上亿的合同还要认真。
看完了,他拉着几个老哥们过来一起看,旁人当然捧场,连忙夸赞。
“孙媳妇就是漂亮,您老可真有福气。”
“学艺术的小孩就是有气质。”
陈芝芝的父亲直接拉踩陈芝芝:“看着比芝芝稳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