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迷雾来(181)
最后等时寻带着村民们到新建的教堂时,盖普曼等人已经在等着了,就连在建造着教堂的一些工人都知道了这些村民将有可能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的事,纷纷做好了准备。
等安顿好村民,时寻就将褚东斋、盖普曼,还有教会的其他人都带到教堂一个小房间里。
时寻先不加任何自己判断地将发生的事叙述,而后又说:“何村老侄孙最后那段话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地说的。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事,甚至这件事,将会影响到的,不仅是临羡村的这些村民,也不限于弓屏岛、长弓海域,或许是全世界都会受到影响。”
他想想,又在桌面勾画起来。
很快,他将临羡村中那些崩塌的房屋形成的阵法画出。
“之前我在临羡村里闲逛的时候就注意过这些房屋,但当时我看到,它们形成的阵法应该只是用于辅助何村老在村里勾走亡者的魂魄,送到井里,让井中的怪物再将这些被侵染的魂魄送到海底。”
说着,时寻指了指木剑剑鞘上新出现的花纹。
一大截长长的尾巴就占了花纹的绝大部分,剩下的几乎只能看出一个圆乎乎的脑袋。
时寻在看结界中长满黑毛的怪物彼此厮杀期间,就将这井底怪物分出小指头大小的一块,让这部分回去海底传话,而后将怪物的余下躯体都封入剑鞘里。
“就是这东西。它应该也算邪神使者留在临羡村监视何村老的。说回这阵法吧,我今天看着它的力量和何村老侄孙倒下时产生的力量交织在一起,最后将整座村庄都弄沉了,我才意识到,也许它还有别的作用。”
时寻环顾众人,几乎一字一顿地说:“让大陆沉没,只是它的作用之一。而它的另外一个作用,或许就和亡者有关。这阵法一定出自塔主,所以哪怕是我,也没办法现在就弄清楚它的全部作用。我只能肯定,它绝对不会只被布置在临羡村。”
一时间,众人皆沉默。
他们都将时寻说的话听了进去。
然而这背后代表着的整个世界的危机,实在另他们揪心不已。
时寻还提到了塔主。
此前,光明教会就已知道塔主的存在。这等和邪神有关的大事,光明教会在知道后,也要第一时间就通知其他大势力,因此自然教会、蜀山、禅音寺都有人知道塔主的存在。
以褚东斋再蜀山的地位,自然也有资格知道这事。
但现在在场的其他光明教会的人,却因地位不够,对此还一无所知。
他们只能从盖普曼和褚东斋的脸色变化中猜到,这事绝对事关重大。
时寻沉默半晌,才说:“还有我今天出海的时候,在海底感受到的气息。原本我以为我已经够高估他们了。”
他抿抿唇,难得的,声音有些发干。
“也许我对他们的重视程度还不够。我和盖普曼传音说过,我去到海上,靠近海底那地方的入口,就觉得这一次去了,或许就没机会回临羡村了。现在……或许进去那里后,要解决那里的问题,就连我都要付出惨痛代价。”
褚东斋一惊,急问:“就不能等找来更多人再去?”
时寻摇摇头:“不行。临羡村沉没之时,海底也有一个阵法被启动了。如果我们不尽快赶去,那我之前找到的入口就会作废。一座村庄可以沉没,为什么海底的土地就不能移动?就像当年,邪神的力量就让整个世界的地理都发生了这么大变化。他们绝对有这样的本事。”
褚东斋再问:“神降也不行?”
“不行。如果进入海底之前,就先请来神降,神降者的气息根本做不到完美隐藏,反而会破坏我们先潜进去打听的计划。这一次入海,要将海底那地方毁掉,更要弄清楚邪神究竟想在那里做什么。至于入海之后,到了邪神的地盘,请神降就太难了,没多大意义。”
盖普曼霍然站起,坚定道:“时公子,你说,我们要做什么?我们都听你吩咐。只要有需要,现在在弓屏岛,乃至在这长弓海域的一切光明教会成员,都可听你吩咐行事。”
“这倒不必。”时寻微露笑意,“人多不见得就管用,大多数人还是实力不够,让他们参与进来反而只会碍手碍脚。他们最好还是继续做原来的事,非说有什么事要他们帮忙的,那就处理好临羡村这些人的问题,好好和他们说清楚邪神的可怕,让他们知道像他们之前那样长期和邪神使徒住一起,并不是让他们保住安宁的好办法就好。至于海底那边,按原计划,我和你去就行。”
褚东斋忙道:“少主,您可不能将我落下啊!”
时寻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问:“你不是担心危险?反正这一去,我这身外化身不怕死,你要死了,那可就真是死了。”
褚东斋苦笑不已:“我此次下山,就为少主,哪能说因为危险,就弃少主不顾?少主,我怕危险,也只怕少主您出事,我自己算什么?”
时寻呵呵一笑,并没答他,更令褚东斋忐忑不已,唯恐自己好不容易看着和时寻已经略有好转的关系,此时又因自己刚才不慎说错话而变得恶劣。
褚东斋眼看着时寻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那我们准备一下,今晚就再出海。”
他瞄瞄盖普曼,见盖普曼对他点头示意,这才心中一定,知道自己今晚能跟着一起去。
但马上,他心里又覆上无奈。
时寻可是他的少主啊,怎么盖普曼对时寻的了解比他高那么多?
时寻并没留在这未建好的教堂中休息,而是又一次祭出木剑剑鞘,让木剑剑鞘浮在半空变大,他就躺在其上,双手背在脑后,默然看着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