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任务对象后(17)
影七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道了声“姑娘保重”便驾车离去。
沈睿宁看着马车走远,转身进了客栈。
两个时辰后,夜幕低垂,明月高悬,一位身穿竹色直襟长袍,腰系青色玉带的年轻人从客栈走了出来。
街上行人逐渐稀少,与客栈隔街相望的一座花楼却灯火通明,热闹异常。
女扮男装的沈睿宁一路行至那座花楼前,抬头向上望去。
“宵月楼”三个大字明晃晃地写在匾额之上。
京城的宵月楼,果然气派。沈睿宁心里感叹着,缓步走上台阶。
红袖飘香,丝竹不绝。
与北都一样,京城的宵月楼名义上也是座乐馆,来此可以饮茶赏乐附庸风雅,也可以彻夜清谈饮酒作乐,如果需要,楼中也有姿容或清丽或明艳的姑娘为你抚琴添香,也有常驻楼中的文人乐师与你研讨学问音律。
但是若有人想在楼中做些腌臜事情,便会立刻被驱赶出去。
当然,若是姑娘或者楼中郎君和你看对了眼,只要踏出宵月楼的大门,想做什么便再无人干涉。
宵月楼中客来客往,有文人骚客,自然也有江湖人。
这些江湖客的手中大多握着一块铜牌,铜牌上刻着明月高楼,与沈睿宁那枚玉牌上的图样一模一样。
亮出铜牌的江湖客会被小厮客气地引入一扇铁门中,里面是很像一方长宽各有两步的笼箱,江湖客站进去,铁门便从两边关上,再也看不见其中光景。
等到下一位江湖客再来,便再被引着站到这扇铁门之前,铁门打开,里面居然空无一人,新来的江湖客依然站进去,铁门依然从两边关上,里面光景依然无从得知。
站在宵月楼大堂中的沈睿宁默默地看着那扇铁门,心中不禁啧啧。
不愧是京城的宵月楼,花样就是多,居然还有这种类似电梯的玩意儿。
沈睿宁摇着手中折扇,随意问着迎她进门的小厮:“那扇铁门看着十分新奇,通往何处?”
小厮揣着手站在她身旁,心想又来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
他笑眯眯道:“客官有所不知,来我们宵月楼的客人通常只为三件事。一是图乐,二是散财,三是求财。”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身形单薄的年轻公子,目光在她的青色玉带上微微顿了顿,继续道:“客官您若是图乐,便无需在意那里,那里没有乐子,只有无趣的买卖。若您是想要散财,那须得以财敲门,敲门费起价百两纹银。”
“哦?”沈睿宁转过身,同样笑眯眯地望向小厮,“若我是来求财呢?”
“求财嘛……”小厮笑容更甚,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您也看到了,求财的都是些江湖莽客,做的都是些粗鄙活计,哪里有您这样的青年才俊呢?而且,要进那道门求财,需得有我们宵月楼认可的铜牌,寻常人贸然求财,不过是自己作死罢了。 ”
在小厮的眼里,眼前这位年轻人不过是个涉世不深的公子哥而已,想上四楼?那可是寻常公子哥能去的?
京城中人都知道,宵月楼除了是城中著名的乐馆之外,更是有名的江湖交易之地。若是揭榜赚钱,便需凭借宵月楼认可的铜牌登上四楼。四楼那些护卫跟他们这些小厮可不一样,他们只认牌子不认人,一般客人就算偷偷登上楼去,也会被他们毫不留情地从四楼直接丢下来。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果然,他听到眼前的公子哥道:“若是没有铜牌,偏想上楼看看呢?”
小厮嗤笑了一声:“上一位硬闯的是某位三品大人家的公子,被四楼的人直接扔了下去。”
“扔了下去?”沈睿宁来了兴趣,“然后呢?死了吗?”
小厮笑容不改:“那位公子命大,没死,不过听闻在家中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床,现在还无法走路呢!”
“这么厉害……”沈睿宁眸光微闪,“却不知你们楼主是何方神圣,居然连三品大员都敢得罪?”
小厮嘿嘿笑了两声,有种与有荣焉的得意感,嘴上却说道:“小的也不知道,四楼与我们下三楼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平日里对那扇铁门好奇的外乡人不少,小厮每天都要用相同的话术打发走许多。他本以为这位公子哥会知难而退,转身去找姑娘玩乐,却看到眼前的俊朗年轻人探手入怀,摸出一块玉牌。
“铜牌我确实没有,”沈睿宁微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玉牌,“这玉牌,却不知行不行?”
玉牌温润,上面刻着明月高楼。
小厮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他张了张嘴,抖着手接过玉牌反复查看,俄顷,僵硬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公子哥。
他在京中宵月楼的大堂里当值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招呼到传说中的玉牌。
持玉牌者,身份已非江湖客那么简单了。
“行、行的!”他按捺住心中的震惊,换上一副恭敬的模样,“小的这就带您上楼!”
第12章 四楼
沈睿宁随小厮进了铁门,站在门内的空箱里,小厮抬手拽了拽箱顶的绳索,不多时,箱体便缓缓上升,周遭响起棘轮运转的咔咔声。
还真是个人力电梯啊……沈睿宁在心里感慨。
回想起北都的宵月楼,那里没有京城的宵月楼高大,客人也没有这么多,当她第一次进楼的时候,碰见的第一个人便是赊给他罗血丹的晏大夫。
可是,晏大夫看到她的玉牌时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以至于沈睿宁一直觉得,铜牌和玉牌根本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