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禁欲学科大佬互穿后(115)
“不是您做吗?”苏煜说。
“想听听你的想法。”
听就听。和人机也只能聊这个了。苏煜果然跟他讨论起手术来。
没聊两句,小区就到了。
“上去早点睡,我先回去了。”陪苏煜安全开车到地下车库,陆回舟开口,从那只熊身上飘出来。
“嗯。”苏煜眼中划过失落,又勉强振作起来,“谢谢师祖今天陪我。”
“陪你?不是你谢我,才请我看吗?”陆回舟提醒。
也对,差点儿忘了。
“互相陪。”苏煜挽尊,“师祖有需要我的,也尽可以叫我。”
“谢谢。没什么需要。”
“知道了,您是独行侠,谁也不需要……”苏煜咕哝一句,抬眼看他,“不管有没有,我只是想说,您不是一个人。”
他眼神有点儿认真。
也许师祖享受孤独,并不需要有人和他并肩同行,但,假使他也有需要谁的时刻,苏煜希望他不会感觉孤单。
这无关那个梦是不是真的,也无关师祖对他是哪种性质的喜欢。
“谢谢。”陆回舟声音沉哑,错开苏煜的眼睛。
他怕多看一眼,那理性的坚冰就要融化。
随后他身影闪烁起来。
脱离了毛绒大熊,他像被时空重新感受到,要立刻送回正轨。
身体隐没的一瞬,他终于正面直视苏煜。
目光深深,像要把苏煜镌刻在脑海。
苏煜目送他离开,站了一会儿,从车里抱出软塌塌的大熊。
“瞧你,魂儿都没了。”他揉揉大熊,抱着它上楼,疲惫地靠在电梯里发呆,比起大熊更像一个没了魂儿的人。
到家没有元宝迎接,寂静得吓人。苏煜开了灯,把大熊放在餐椅上,自己洗了手,打开冰箱门。
他饿了。婚宴上的菜他基本上都不能吃,只啃了碗白米饭充饥,为了跟师祖看电影,他硬忍着饿没提。
可惜这电影白看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睡得那么死……
想象中的碰碰小手、搞搞心跳什么的,半点儿都没有。
当然,跟它那也碰不起来——苏煜看了眼毛毛的大熊,又扭回头来,看冰箱里有什么能对付吃一口。
然后他看到了好几个贴了便条的保鲜盒:
“八宝粥,4月26日前吃。”
“茄汁鸡肉丸米饭,4月25日。”
“鸡胸肉沙拉,4月25日……”
苏煜手顿了顿,取下便条,看着上面熟悉的劲拔字体,懒懒散散的身体站直了些,像棵萎靡不振的小树苗,终于被注入些精气神。
“吃哪个好呢?”他把几只盒子一并端出来,问餐椅上的大熊。
大熊自然不吭声。
“这么严肃不适合你。”苏煜说着,看了眼大熊,起身从玄关处取来一只口罩,又给它戴上一顶帽子。
现在酷酷的,就有点像了。
他用微波炉热好了米饭,端到餐桌来吃。
吃了两口,伸出手来,碰了碰大熊的“熊掌”。
疯了。感受着那毛绒绒的触感,他飞快缩回手,加快扒拉米饭。
一定是饿的,他不可能这么饥渴……
他吞下一大勺米饭连带一颗鸡肉丸子,速度太快,噎得打嗝儿,嗝儿声在寂静冷清中十分响亮。
不响亮的,是他迷茫的、有些委屈的低语:“到底,什么心思啊,师祖……”
*
“老师,”中午时,石峥嵘敲响陆回舟办公室门,“13床家属过来了。”
陆回舟从病案资料中抬起头来:“请她进来。”
石峥嵘错开身,让那位家属进去,合上房门,皱了下眉。
13床前期诊断怀疑肾癌,根据肿瘤大小和分期,老师建议他做部分肾切除,家属原本已经同意,不知道听见什么风言风语,又改了主意。
不知道老师能不能说服她。
部分肾切除术的推进并不顺利。
前段时间的流言没有完全消停,老师从前名声极好,现在却毁誉参半,做什么都有人往歪处想,比如前两天那位糖尿病老头儿的腹腔镜前列腺癌根治术,家属就质疑他为了多捞钱故意做收费高的手术。
石峥嵘替老师不忿。
老师如果为了前途只需求稳,为了钱——这更是无稽之谈,多少困难病人都是老师暗中资助的。
之所以有些手术别处都用开放式,只有老师用腹腔镜做,是因为只有老师做得了啊!
他想着,回办公室处理杂务,过了一会儿,看见家属从老师那里出来,敲门进去:“老师,家属怎么说?”
“要再考虑。”
石峥嵘撇了下嘴:“反反复复。”
“正常,手术对我们而言是手术,对他们是性命。”陆回舟冷静平淡。
“还有没有哪个家属有疑虑或问题?”他问,“有的话安排一下,我今天沟通。”
“今天?老师手术已经排满了。”
“晚上可以谈。”陆回舟边说,边快速处理手中文件。
这是勤劳版老师。石峥嵘忽然醒悟。
“有没有?”陆回舟抬起头来,又一次问。
“有。”石峥嵘回过神来,“22床,新住进来的,多囊肾,对术式有疑虑。”
“约家属晚上八点过来。”陆回舟忙而不乱,处理完手头积压文件,起身准备去上手术。
“老师,明天谈也一样吧。”
“不一样。”
“啊?”
“明天未必有耐心。”
……石峥嵘竟隐约懂,试探问:“老师,最近您……情绪不稳定?”
“多担待。”
“不担待,老师那样很好。”石峥嵘下意识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