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若棠看向他。
穆闲清笑了笑:“别告诉我,这幅画参展之后,你还是不卖。”
“不卖……不行吗?”
那是属于上一世的回忆和心境,只要是关于陆归帆的,姜若棠都不想卖。
穆闲清摁了摁额角,“我有时候真恨啊,你为什么那么有钱?你应该穷困潦倒,为一日三餐而奔波……”
姜若棠无语道:“为什么要这样诅咒我……”
“我不是诅咒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对金钱多一点欲望。”
“我挺有欲望的啊。我还想要我的小甜果做大做强呢。”
“呵呵,我感觉不到。”穆闲清耸了耸肩膀。
他现在就盼着姜若棠什么时候就像买下小甜果之后那样缺钱,这样姜若棠就会来求着自己,自己就能试试看打破他的原则,把“心上人”卖给他,哪怕是个背影。
穆闲清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那幅被蒙着的画,“你那位被藏着掖着的心上人呢?”
姜若棠低下头:“做实验去了。很重要的实验。”
穆闲清深吸一口气,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理工男啊……艺术生的噩梦啊。”
“谁说的?他很懂艺术的。”
“那你就把这幅画拍给他看啊。”
姜若棠犹豫了一瞬,他想起了梁老师对他说过的话。
画,是姜若棠的语言。
把这种语言告诉他,让他感受到自己对他的渴望。
是接近,还是远离,那是属于陆归帆的选择。
看着姜若棠的神情,穆闲清笑了一下,拿过了姜若棠的手机,给那幅画找了一个很好的角度,很清晰地还原了那幅画的所有细节。
“心上人的号呢?”
姜若棠把手机拿过来,找到了陆归帆的头像,一鼓作气把那幅画发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如果这是一本漫画,姜若棠和穆闲清的头顶上一定是无语的点点。
“他忙起来是不看手机的。”姜若棠为陆归帆找补。
“所以你喜欢这个男人……图他什么?”穆闲清问。
“啊?”
“图他天天泡实验室不妨碍你在外彩旗飘飘?图他待你坟头长草都等不来一句嘘寒问暖的清净?还是图他……长得不错?”穆闲清抬了抬眼皮,加了一句,“确实不错。娱乐圈里见过那么多漂亮的、帅气的男人,这个最好看。”
姜若棠没说话。
穆闲清叹了口气,“不逗你了——明天我让律师把合同送来,说好的,你现在收尾的这幅画归我的画廊。”
“嗯。”
几个小时之后,陆归帆从实验室里出来,从更衣室的柜子里拿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去到会客室,那里放着一排饭盒,有的是学生给他们学长或者教授打的,陆归帆一眼就认出了姜家的饭盒,娟姐的品味——粉色的小猪佩奇。
陆归帆笑了,打开一看就是荤素搭配,就连红烧大虾的虾壳都特地剥掉了。
明明累得太阳穴都发涨,但是在手机里看到姜若棠那个小狐狸的头像,就心脏柔软很想把他揣进怀里。
头像显示了好几条未读信息了,陆归帆点开,往下一拉,看到那幅画的时候手指间的筷子差点掉落在地上。
这是若棠眼中的我吗?
陆归帆知道自己的性格板正,但在这幅画里,陆归帆能隐隐感受到每一道线条,每一分色彩,每一层明暗的叠加都充满了让人心脏澎湃的情绪。
陆归帆的喉咙动了动,脚跟下意识地抬起,从小腿到全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想把画画的人拽过来,拽进自己的怀里,用力地抱紧他,哪怕碾碎了他、碾碎了自己都不想松开。
紧接着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嫉妒涌上心头。
若棠的画笔还画过那么多的人,从他的父亲,到其他家人,朋友、同学,他嫉妒起每一个人。
就连曾经被姜若棠疯狂付诸于速写本上的白映川,他都恨不能撕碎对方。
陆归帆放下了筷子和手机,仰起头捂住自己的眼睛。
他要怎么办啊。
他过去十八年人生里从没有过的冲动、嫉妒、独占欲好像只在姜若棠接近自己的这一年就全都懂了。
要赶紧从这里出去,他很想他。
他决定了,要表白。
就算是被拒绝了,他也有一生的时间去追求。
有的人在实验室里奋战,有的人在画室里揣摩光线,而十八线龙套演员凌凇正在另一部小成本电视剧里演一个出场只有一分钟,连台词都没有小配角。
男主角带资进组,大概是看他一副冷冰冰不和人交流的态度不顺眼,剧本里写的是他一脚踹在凌凇的胸口上,然后威亚吊着凌凇迅速后移,没想到他竟然踹向凌凇的脸!
还好凌凇双臂抬起比较快,不然连鼻梁都可能会踹裂开。
男主角不怎么有诚意地说了句:“啊,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
哪怕整个剧组包括导演都看出来这家伙是故意的,也没有人为凌凇说话。
毕竟,资金对于这样的小剧组来说太重要了。
被连着踹了三回,导演担心凌凇真的受伤惹出官司,赶紧让这出戏过去了。
凌凇刚领完了日结工资,走出剧组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将烟熄了,挂着略微凉薄和嘲讽的笑意走向他。
“唉,小凌啊,你看你这是何苦。韩总愿意捧你,什么资源得不到,你却不识抬举,非要到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剧组来受苦?”
这人就是策风影业韩总的助理,时不时就会来影视基地看看凌凇过得有多苦,日常劝说他低头,接受现实给韩总当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