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睡得好啊!]
陆归帆看着这个快乐的答案闭上眼睛捏了捏太阳穴。
下一条紧接着到来:[如果自己都睡不好,怎么睡别人?]
陆归帆顿了一会儿,意识到姜若棠是在明目张胆的撒娇,从未有过满足感涌上心头。
“你才多大啊,就想着睡别人?”
嘴上这么说,陆归帆却快速问他:[别人是谁?]
没过多久,一张图片就发了过来。
是姜若棠的速写,一个年轻的男生站在高楼林立的闹市,手里握着一束玫瑰花。
男生是俊美的,明明只有灰白黑的画面里,他的眼睛就像滴入暮色中的枫糖浆,小心翼翼的爱意被凝固于其中。
这不就是昨天刚陪着姜若棠看完电影的自己吗?
陆归帆侧过脸,没忍住笑了。
[我来找你。]
[嗯,今天也要秀色可餐。]
陆归帆有些无奈,全世界恐怕只有姜若棠会用“秀色可餐”来形容他。
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外貌或者衣着的陆归帆第一次在镜子前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有点长了,但来不及去剪了。
打开衣柜,找了一件比较新的T恤就去了姜若棠的家。
娟姐给陆归帆开了门,他没在姜若棠的房间里见着他,就猜他应该是去了画室。
去了阁楼,就发现姜若棠正在将两幅油画打包,陆归帆过去帮忙,就发现画里的主角是那个面容出众的模特。
陆归帆的手指略微僵了一下,状似无意地开口道:“你要送这两幅画去参展吗?”
姜若棠低着头,还在包泡沫,“啊?怎么可能?我把这两幅画送还给凌凇。”
“凌凇?”
姜若棠这才感觉到了陆归帆声音里的情绪,他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眼睛亮起,凑向陆归帆。
陆归帆笔挺挺地站着,丝毫没有回避,就这么看着姜若棠。
“凌凇是我爸爸看中的一个演员,想要他演《醉仙台》的男主角。但是他这个人的际遇不大好,因为不肯接受潜规则所以一直被一位影视公司的老总打压。我父亲对他有些担心,所以我就借着拿他当模特为名,试探了他一下。”
“哦,你怎么试探的?”
这一次换陆归帆凑近了看姜若棠,一向沉静的眼睛里掠起一丝调侃,特别是对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自己,可就在姜若棠蹭上去的时候,对方却直起了背,让姜若棠落空了。
“没什么啊,就是让他一直保持一个比较变扭的姿势,看他有没有耐心,会不会发火。然后故意说知道他当不了《醉仙台》的主角,观察他的反应,会不会无能狂怒之类的。我父亲主要担忧地就是他的性格,会不会因为自身的遭遇而敏感易怒,导致难以和剧组其他成员相处。”
“是吗,我还以为你也装作要潜规则他呢。”
陆归帆的视线不紧不慢地挪向姜若棠,这让姜若棠有一种自己偷偷在家里开party,被几天没回家的陆归帆在沙发下面发现啤酒盖的偷感。
“怎么可能!我连你都没潜上!”
看着姜若棠一副急于证明自己的样子,陆归帆很轻地笑了起来,宛如来自松木琴箱的悦耳共振,姜若棠从耳朵到心脏一阵发痒。
陆归帆走了过来,弯下腰,他接过泡沫,利落地包起那幅画,还留下一句:“现在你可以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潜规则我了,小姜总。”
姜若棠的脸瞬间就红了。
陆归帆,你竟然是这样的陆归帆!
等到快递公司的来了,陆归帆帮着姜若棠把画送到了楼下,交给了快递员。
“你就这样把画给了那位演员,为什么?”陆归帆问。
“大概是希望他收到的时候,能想起自己被留在画面里的那种平静感吧,最好能找到《醉仙台》里叶临舟的初心。”
把画寄出去之后,陆归帆又问:“那你要送去参展的画……”
姜若棠狡黠地一笑,“画好了,你要看吗?”
陆归帆点了点头,“当然。”
姜若棠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卧室,一个画框靠在书桌的墙面上,姜若棠抬了抬下巴。
陆归帆狐疑地看了姜若棠一眼,“你怎么把参展的画放卧室里?”
不是应该放在画室,或者和刚才寄走的画一样包好吗?
但是陆归帆还是走了进去,原来那幅画是他的背影。
甚至于不需要姜若棠多余的解释,他就看出来了,这是那天姜若棠送他去晟大校门口,离别的时候姜若棠趴在车窗上看到背影。
陆归帆的喉咙动了动,“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担心着。”
“担心?”姜若棠来到了他的身边,“担心什么?”
“我要是经常待在实验室里,和你没有足够的联系……比如你一个人画画的时候,你想有人和你看电影的时候,你因为一些事情紧张睡不着觉,想找人说话的时候,我都不在。你会渐渐对我失望的。”
姜若棠看着陆归帆的侧脸,忽然意识到这样的担忧这家伙也许翻来覆去想了许多遍。
“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吗?”姜若棠插着腰,歪着脑袋看着他。
“嗯?”
“一个人画画不是更容易专注吗?如果寂寞了,可以有大卫、断臂的维纳斯、抱鹅的少年来陪伴我。它们哪一个的艺术成就不比你高?我有钱,还能找满屋子的模特来陪我,一个才两百块。”
陆归帆看过来,难得冷笑了一声。
别说,姜若棠还挺喜欢听他冷笑的。
“我这么有人缘,想跟我看电影的可以在学校窗口排队了!莎姐、蔡蔡、我爸,再不然娟姐和小高,哪个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