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74)
殿内安静的似乎连掉落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这是赤。裸裸的在羞辱大凉,若是从前,齐国自然不敢再大庆的地盘上羞辱大凉,毕竟从前大凉与大庆密不可分,可自从三年前那件事之后,两国早已不复如初了。
今日大凉更是没有派使臣前来,有谁又愿意去触如今蒸蒸日上齐国太子的霉头呢?
贺裕庭拳头紧握,因着太过用力,指间因缺血竟泛起阵阵苍白。
祁旻倏地起身:“霍离太子!”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唱礼声。
“大凉使臣觐见!”
殿中的人全部都愣在了原地。
大凉?大凉不是早就断了与大庆的邦交吗?为何会突然派了使臣前来,更重要的是,他们竟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大凉这几年都不与大庆往来,如今时过境迁,众人也不敢揣测陛下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更何况,这霍离太子刚刚还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殿中炫耀他的战利品,现下……真是剪不清理还乱!
众人都看向高座上的帝王,不知道帝王会如何决策。
冕冠遮挡住了帝王的面庞,祁淮眼神幽冷,半晌,淡淡启唇。
“宣。”
第40章 闻韶“孤皇姐的剑,你也配碰?”……
第四十章
城西,一间不起眼的院子。
长宁已经很久没到这儿来了,山泉引着长宁进去,带到一间偏房里:“主子,属下将人关在这儿了。”
人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山泉示意人去打一桶凉水将人泼醒。
山泉道:“属下是在齐国太子霍离身边看见他的。”
长宁猛地回头:“齐国?”
山泉点头。
“怎么会是齐国?我记得他,当初是他跟在祁旻身后,我亲眼看见他用剑刺向父王——他不是祁旻的人吗?”
长宁永远忘不了当初那一幕。
那时,明明她早已替柳知意制好了药,但不知是哪里出了意外,柳知意吃了药半点没见好不说,病情反而更严重了。
祁旻不信她,以为她是故意的。
祁旻:“你不是不是压根就没想治好她?”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那为什么她的病没有半点起色??”
“你应该去问你那好妹妹!”
不论她怎么解释祁旻都不肯听,柳知意病情每况愈下,祁旻每天都来逼她制药,她太累了,不愿再见他。
后来母后不知从何处听说她私自制作凝华,竟亲自来了大庆。
母后向来疼爱她,那是第一次,母后对她动了手。
她到如今还记得母后那个受
伤的眼神。
她说:“嘉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做这件事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想起过我和你父王?”
可是下一刻,母后又抱住了她。
她说:“珂珂,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母后眼眶泛红,一滴泪水砸在她脸颊上,也砸醒了她。
这一年,她都在做些什么啊?嘉阳忽然很茫然,她从未感觉自己如此陌生过。
母后已然不再年轻,单薄的身子跨越千里,来到他国,就为了她,就为了她——如果路途上出了任何意外,嘉阳甚至想都不敢想。
“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母后。”她记得她哭得泣不成声,像是倦鸟归巢。
母后更是像小时候一样,将她抱进怀来,“是母后不好,不该打你,疼不疼啊,珂珂?”
嘉阳只是使劲摇头。
她从来没有听过母后用这种小心翼翼的语气和她说话,她这时才意识到,这场无疾而终的爱恋,她伤害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身体,更是在伤害所有爱她的人。
而祁旻从来就没有爱过她,她只是陷入了自己感动自己的怪圈,
真的爱怎么会是这样的?可笑的是直到今天她才真的看清。
她收拾好情绪,准备跟母后回大凉。
那段时间,恰逢祁旻不在京中,他奉懿旨替福乐群主寻药,她也没放在心上。为了这段感情她付出太多了,她要回大凉,做回她的嘉阳长公主,而不是这个劳什子的大庆王妃。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祁旻寻药竟是去的大凉——柳知意身体越来越差,太后下密令,让祁旻带着私兵去大凉拿药。
他竟带着军队,兵临城下,剑指她的国,逼她的父王交出凝华。
她的父王怎会对祁旻设防?
只因为那是她选的人,父王直接开了城门,迎他入宫。
可谁又能想到,等着父王的竟是一把利剑。
等她和母后匆忙赶回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一幕——一个男子穿着铠甲,站在祁旻身后,毫不犹豫地用剑刺向她的父王。
父王在嘉阳心中是一座山,他虽不苟言笑却十分疼爱她,可这一刻,嘉阳心里的大山倒了。
祁旻站在前面似乎愣住了,他启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被侍卫护着趁乱逃了出去。
后来第二天,也是这个男子带着铁骑,趁着父王逝世,大凉内乱的时候,踏破大凉都城,杀她无数子民,她怎么能不恨!
只是她一直以为他是大庆的人,是祁旻的人,可他怎么会摇身一变,变成霍离太子身边的人??
当初那队铁骑到底是齐国趁机乘虚而入还是祁旻的障眼法??
长宁握紧手心,指甲嵌入手掌,鲜血流下,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麻木道:“给本宫弄醒他!”
男子悠悠转醒,随即警觉的看着他们:“你们是谁,为何绑本将?”
“本将?”
“你是哪国的将军?”
有这个能耐将他绑来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