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被文物追杀了(12)
忽而一凄惨的哭声响彻整条大街。一袒露着胸脯,军装随意披在身上的满脸通红的醉汉摇摇晃晃地来到一间房前,狞笑着飞起一脚踹掉了大门。
而后醉醺醺冲上前去揪住一瘦弱男子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不顾他的挣扎粗鲁地压在了他的身上,猴急地解着腰带。
男子涨红着脸死命挣扎嘶吼咒骂着,那如稻杆般瘦弱的身子却在醉汉壮硕的身体下掀不起一丝风浪。
醉汉啐了口口水,用力扇了他一巴掌,男子头一偏,脑袋嗡嗡作响,挣扎的动作顿时减弱了。醉汉满意地望着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傲然怒斥道:
“给爷老实点,能伺候爷是你小子的服气。爷明日可是要随军上战场的,为国除叛军的。”
“要不是怕在军里憋得慌,哪会出来打牙祭,而后看上你小子。”
醉汉一把撕碎男子的衣服,忽而一阵劲风袭来,头发花白的老头用尽全力拿起木凳往醉汉头上砸去。
“砰”木屑七零八碎的声音和老头飞出去重重砸向地面的声音同时响起,醉汉狞笑地舔了舔脑门上滴落而下的鲜血。
“阿爷。”绝望的嘶吼划破天际,惹得四周的邻里颤抖地蜷缩在角落。倒在血泊里的老头扭曲地青筋暴起,却再也没有起来了。
“老不死的,看爷今天不玩死你孙子。”醉汉冷冷地瞥了一眼早无动静的老头,贪婪的目光索向满脸泪痕的男子。他猴急地俯下身子。
“伺候好爷少不了你的好处。”
男子绝望地流着泪,死寂地望着敞开的大门,对上了宋知蕴通红的眼眸,他微微摇头,这命他认了。
她不认,宋知蕴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朝醉汉靠近。她的心跳如同被紧绷的弦,每一次剧烈地跳动伴随着胸膛嗡嗡地震动。
细碎的汗水遍布额头,她轻轻舒了口气,轻缓而深长。
眼眸里唯有那把佩刀,松散耷拉在醉汉的裤头前。她只有这一次机会。一定不能失误。
趴在男子身上的醉汉眼眸里弥漫着情欲,刚想说些荤话:“小子你……”
他突然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胸膛,一把佩刀刺穿他的身体。汨汨的鲜血喷涌而出,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望见了一面无表情的女子。
一下、两下,宋知蕴睁大了双眼,双手死死地握紧佩刀,用力地往他胸前刺去。
不知挥舞了多少下,血喷溅在她的脸上、衣上。直到醉汉倒在地上再无一丝生还的迹象。宋知蕴这才放下手里的刀。后退好几步跌倒在地。
视线一阵模糊,她恍惚地抬起头用手擦试着,这才发现脸上一片湿腻,汗、泪、血交错混合着,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无数遍,这是幻象,既定事实无法改变,他们早就已经死了。就算救下了他们又如何。
但她还是拿起了那把刀。原来是如此的容易,本来以为她的双手会抖,她会犹豫。没想到就那么轻轻一刺,一条生命就这么终结了。
她端详着猩红一片的双手,望着男子满身血污地爬起来,哭喊地拿起佩刀疯狂地刺向那具死尸。
孔嬷嬷手持长剑,黏腻的液体染红了她的衣裳,她却毫无反应。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铁锈味。
她杀红了的眼冷冷地补着刀。四周士兵的尸体七零八落地跌倒在地。直至这个小巷再没有士兵,她手里的刀才掉落在地。
“别怕,我带你去医馆。你会没事的。”她随意地抹去脸上的血污,含着泪笑着安慰角落里倒着的孩童。
昏暗的角落里,坐着一面黄肌瘦的孩子,她的身上并无一丝多余的脂肪,瘦弱地只剩下皮包骨。
胸前几处深深的砍伤吸走了她为数不多的生机。她凹陷在眼窝里的眼睛透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疲惫和沧桑。
孔嬷嬷哆嗦着手不知从何处抱起满身伤痕的孩子。泪珠不断砸落在地。
她不明白,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孩子在死前居然是笑的。
“我不走了。我要去见阿爹阿娘了。”
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军爷,阿爹阿娘都死了,她也要死了。这样她们就还在一起。
“姐姐,走。离开这里。”孩子惨白的嘴唇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涣散的黑眸愣愣盯着灰暗的天际。
可是这乱世又有何处是安详之地呢。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罢了。
孔嬷嬷跪在地上,轻轻闭上了女孩睁大的双眼。
“就在这里,杀了她。”一阵阵急促的脚步袭来,伴随着粗鲁的脏话。
孔嬷嬷紧握着双拳,深深望了女孩一眼。拿起佩剑朝小巷深处跑去。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居然连朕都敢吃。活腻了吗?
小土狗汗毛竖起,呲牙朝着面前对着他流口水的男子狂吠。
“狗,狗,是狗。”男子的眼中散发着绿光,咽了口口水朝小土狗扑了过去。
小土狗身上一紧,愤怒地挣扎着,后腿顺势往男子胸前蹬去。一溜烟往外跑去。
男子闷哼一声跌倒在地,黝黑的指甲死死扣着地面,皮包骨般的手臂摇晃着,却再也起不来了。
他也不在意,拖着口气朝小土狗的方向一点点挪动着,粗糙的碎石打磨着他光滑的肋骨。
他毫无知觉般地继续向前,眼窝如同两个空洞的深渊,贪婪盯着小土狗,喃喃念道:“吃的,狗肉。吃的”
小土狗愣愣望着自己的爪子和砥砺前行的男子。无形的绳索紧紧缠绕在他脖颈之处,让他难以呼吸。
为什么会这样?世上为什么会有如此人间惨象。他从未见过,哪怕在史书上也未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