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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年称王称霸(13)+番外

作者: 坡西米 阅读记录

他似乎很不满意我此时的犹豫和纠结,还有支支吾吾。我听到他在那边自嘲般很轻很轻地笑了下。这让我心里有点难过。

大概是从来没见过唐祁这个样子,我大脑里的某个保护机制被触发了,迫切想要终结这可怕的安静。所以脑子里除了在想刚刚他膝盖碰触的感觉,还在想得把可乐放出来。其他什么都没想。

我试图站起身,边撑着地边碎嘴叨叨:“哎呀,我得把可乐放出来。它该吃饭了!” 其实根本没有,我姑婆早晚各喂它一次,现在离它下次吃饭还有五个小时。

卧室内的可乐听到“吃饭”,也站起来,然后开始激动地扒门嘤嘤叫。这小崽子,估计在想今天是什么日子,难不成是过年了?

可是就在我要彻底站起来离开唐祁身边时,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大力攫住。唐祁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把我拽回了地上。

他的掌心烫的不行,像是钻了块烧红的煤炭在手里。而我完全猝不及防,眼看着膝盖就要撞上小茶几,唐祁稍稍撑起来,用另一只手挡在茶几边角,我咕咚一声坐回地面,膝盖撞上了他另一只手的掌心。

我俩现在的姿势怪异极了。

本来都面冲电视,现在变成他背对电视面冲我。而我俩挤在茶几和沙发间的缝隙中,贴的非常近。

我完全进入到了唐祁的领域,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还有一种说不上是什么味道,不算香,但也不令人讨厌。还有扑面而来的热气。老天,他好热!男生都像火炉吗。

我的大脑瞬间宕机。心脏的跳动遵循着: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起初还算平稳,而后不争气地开始狂跳。不用看都知道,我的脸也烧起来了。

我很想捂住我的心脏,我的一只手被他按住,另一只手是自由的。但不知为何,我有点不敢轻举妄动。

客厅的挂钟秒针在嗒、嗒地走着。

卧室门后的可乐等了半天也不见狗粮,认命般地又趴回去玩球,哈气声又起。

电视遥控器被唐祁随手放在茶几边沿,刚才一撞后已经到了掉落边缘。

窗户外面的喜鹊一会儿跳上枝桠,一会儿又俯冲去追小麻雀。

世界这么喧闹,可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在我陷入这样的窘迫时,面前的少年神色镇定。

哼,也许他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淡定吧!但我也看见,从刚刚到现在,短短两分钟,他的喉结动了五六次。他可能是渴了。

半晌,唐祁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哑。我说什么来着,他应该去喝水!而不是把我困在这边还按着我的手腕!

“宋周淼,我问你,给你写信你为什么不回我?” 他有些艰涩地问出声。

嗯,换了个问题。

唐祁的眼神里有一种淡淡的情绪,不是责怪,也不是埋怨,他是明明知道答案却偏要问的那种执拗。他就是想看我出丑。

对呀,我为什么不给他回信。

19岁的事情先后发生后,趁着我妈外派去新加坡的契机,我也几乎是逃到了新加坡。

我转学,搬家,重新开始。怀揣着一个不敢让人知道的、和我父亲有关的秘密,还有对于他深深的内疚与悔恨,开启了忙碌的新生活。我故意让自己变得非常忙。

我在生活起居上照顾妈妈,学着做饭,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努力学英语,交新的外国朋友,甚至选了一个很有挑战性的副学科攻读,每周都去骚扰教授问他有什么我可以打杂的……我一下子长大了,把那个破碎幼稚恋爱脑的自己狠狠地关在了北京 15 平米的小屋里。背起行囊逃去异国他乡。

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我不敢和国内的朋友联系。这里面也包括唐祁。因为他们熟知我过去的一切,而那正是我想逃离的。我以为“不联系”我就可以忘记曾经的我有多么的蠢。

唐祁从我妈那里知道我的新电话,也知道我的新住址,起初他每周给我打电话,他特意避开那些事,聊的都是超幼稚的话题。

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敢面对。我有时接有时不接。即使看到他的未接来电,我都是过好久才回过去,用抱歉的语气说刚刚被教授找,没有看见电话。他也不在意。顶多用那种欠了吧唧的语气调侃我一句。

后来他大学毕业因为未来职业的问题同他爸掐架,完后立马转身去当兵。部队里手机一周发放一次,有时打不通联系不上我就还要再等一周。于是他开始给我写信。电话可以接不到,但是信件总能抵达。

我妈家的信厚厚一摞,都是唐祁那狗爬字体写的无聊事件大集合。什么今天戏弄了连长,被连长罚俯卧撑,明天被派去给老乡家挑大粪,还扛了半兜土豆回部队……之类的。有时他也会说自己被表彰了,一笔带过。

每次读他的信,我都能想到他四仰八叉地坐我面前,用那种闲闲的语气给我讲故事的样子。无论是被罚,还是被奖,他总是波澜不惊,说笑话一样说出来。我认识的唐祁就是这样子,“正儿八经”的样子非常稀有。

唯一稀有的一次,是他退伍前的一封信。

那封信里他说:

宋周淼,我要退伍了。

回去后我爸让我接手他的生意,我也不跟他打了。可能岁数到了,突然就不想折腾了。以前还想说退伍后玩几年摩托,但是这两年我肩膀上带了伤,不适合搞那个了。

你也了解我家,不算大贵,顶多小富。就他那体育器械的生意,赚钱倒在其次,主要能给边远山区的小学时不时捐点器材,整点篮球架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