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离婚后冷面硬汉宠上天(7)
“许瑶同志,该去公社换药了。”
薛寒用钢笔帽轻叩粮票上的红章,墨水瓶里突然浮起片牡丹花瓣。
许瑶认得那是去年三姐生辰,孙志强偷了她准备给爹抓药的钞票买的绢花。
许父突然攥住女儿的腕子,枯瘦的手指几乎掐进她皮肉,“你娘闭眼前...最怕你成了没根的浮萍...“老人混着血腥味的叹息飘散在穿堂风里,惊得梁上燕子撞翻了泥巢。
许瑶掰开父亲的手,将沾着燕泥的碎草屑拍在退婚书上,“爹,当年娘是被逼着喝了符水才难产的。”
她突然指向孙家神龛下露出的半截黄符,符纸边缘焦黑的痕迹与记忆里产婆袖口的香灰重叠,“您真要女儿走娘的老路?”
孙志强突然抄起门后的顶门杠,“谁敢退婚!“他抡圆的木杠带起腥风,却在即将砸中许瑶时被军用水壶截住。
薛寒旋开壶盖,浓烈的参香混着几片当归在空气里炸开——正是许父药方上缺了半年的药材。
“许叔,这参须子现在炖上,晌午就能喝。”
薛寒说话时,军装第二颗铜纽扣在许父眼前晃了晃。
老人混沌的瞳孔突然收缩,昨夜这枚纽扣盛着红糖水喂到他唇边的温热触感,突然压过了喉头翻涌的血腥气。
许瑶趁机抓起退婚书往外冲,辫梢的军功章在日头下划出一道银弧。
孙志强还要追,却被三姐从柴垛后伸出的脚绊了个趔趄。
许瑶回头时,正看见三姐牡丹绣鞋上沾着的谷粒——去年秋收,孙志强就是抓着这把沾了她血的谷子,说是要给她驱邪。
村口老槐树扑簌簌落下一串槐花,许瑶军绿挎包里的结婚报告被风掀起一角。
薛寒画在粮票背面的路线图突然飘出来,钢笔画的箭头直指县医院妇产科,墨迹在“婚检“二字上洇出个意味深长的圆点。
孙志强的咒骂声混着三姐的啜泣追出二里地,许瑶攥着辣子油味的退婚书拐进玉米地。
露水未干的叶片划过她颈侧伤痕,恍惚又回到前世被推进产房那夜,接生婆袖口的香灰簌簌落在她惨白的肚皮上。
日头爬上中天时,许瑶瘫坐在自家灶台前。
缺了口的陶罐里泡着昨夜剩下的玉米糊,窗棂间漏下的光柱里浮尘上下翻飞,像极了前世停尸间纷扬的纸钱灰。
柴门突然吱呀作响,许瑶惊得打翻了陶罐。
参须子的苦香混着玉米糊的酸馊在空气里纠缠,她攥紧糖盒站起身,枣木窗棂在土墙上投下的阴影忽然被军装廓形覆盖,红蓝铅笔的笔帽在日头下折射出一星幽蓝的光。
第5章 要钱还是要命?
许瑶手背蹭到陶罐裂口的粗粝时,薛寒的军靴已经跨过门槛。
他肩章上沾着层薄灰,右手食指关节结着暗褐色的痂,像是刚卸了板车回来。
“灶灰迷眼了?“薛寒用铅笔帽敲了敲窗框,塑料蓝光在许瑶泪痕未干的脸上跳了两下。
见她不答,他解下军用水壶搁在磨得发亮的八仙桌上,壶底压着张泛黄的《参考消息》,日期停在她前世咽气前三天。
许瑶盯着报纸边角“烈士遗孀优待政策“的铅字,喉咙突然泛起接生婆灌的符水腥气:“孙家把订婚的十斤粮票折算成现钱,说退婚得赔双倍。”
“要钱还是要命?“薛寒突然用铅笔在报纸空白处画了道抛物线,笔尖戳在孙志强家屋顶的位置,“上个月公社丢了两袋化肥,保管员是他表舅。”
玉米糊的酸味被穿堂风搅得更浓了。
许瑶想起前世孙志强总在暴雨夜往公社粮仓跑,说怕漏雨泡了公家的种,却总带着三姐绣的鞋垫回来。
她攥着铁皮糖盒的手突然发烫——那里面还藏着薛寒给的粮票,票面编号和孙志强偷拿的化肥袋编号都是“1974“开头的蓝墨水。
薛寒的喉结在上衣领口下动了动:“村东头李寡妇的独苗上个月烧成肺炎,赤脚医生开的盘尼西林......“他话没说完,许瑶已经冲到里屋翻出药方存根。
孙志强龙飞凤舞的签名旁边,赫然印着县医院妇产科的收费章。
蝉鸣突然在正午炸响,许瑶耳畔嗡嗡作响。
前世的记忆碎片像晒裂的蓑衣簌簌剥落——女儿周岁时持续的低烧,三姐送来的进口药片,孙志强突然多出来的自行车票……
原来那些带着消毒水味的糖衣里,裹着的是她亲生骨肉的慢性毒药。
“婚检报告。“薛寒突然用铅笔在药方背面画了个圈,“县医院存档的病例,比祠堂的族谱好使。“他的钢笔尖在“1974“的4字尾巴上重重一顿,墨迹穿透纸背洇成个扭曲的问号,像极了前世吊死在祠堂横梁上的白绫。
许瑶摸到水壶的铝制外壳,冰得指尖发麻。
壶身有道弹痕擦过的凹痕,与薛寒左眉骨那道疤严丝合缝。
她突然想起前世停尸间里,这具身体盖着白布被推进焚化炉时,炉口闪过一模一样的金属冷光。
“瘸腿铁匠上个月打的新镰刀,开刃用的是公社的砂轮机。“薛寒突然起身,上衣下摆扫落桌角的槐花,“他闺女在县纺织厂的名额,换成了孙志强侄女。”
日头西斜时,许瑶蹲在村口皂角树下搓洗被玉米糊染黄的衬衫。
肥皂沫里浮着几缕暗红血丝——是前世女儿用碎瓷片划她手腕时溅上的。
树影里晃过李寡妇水红色的头绳,许瑶手里的棒槌突然砸出个闷响。
“孙会计说我这算工伤。“李寡妇把结痂的食指伸进皂角汁里,“砂轮崩了说是天意,赔了两尺粗布。“她腕上的银镯子突然滑到肘弯,内圈刻着三姐名字的缩写,在夕阳下泛着产房剪刀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