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为雍正暗卫第十年(清穿)(112)
“船家,乌篷船卖吗?十五两,我不讲价。”吕云黛将掌心碎银子摊开,递到豁牙老船夫面前。
老船夫正抱着生病的孙女喂药,小姑娘面颊凹陷枯黄,肚子却出奇的大。
“您方才说多少?”老船夫激动地站起身来,攥在手中的药碗颤抖间,汤药都撒一地。
“姑娘,买我的,我的乌篷船比他新,我只要十三两。”
一旁的年轻船夫激动拍着自己的船。
“我我我,我只收十二两。”一个矮胖的船夫两眼放光,今儿遇到个傻子,簇新的乌篷船顶多六两银子。
“就买你的。”吕云黛将银子塞给老船夫。
她踱步走到奄奄一息的小姑娘面前,将小家伙抱在怀里:“今后从河中捞起的鱼虾记得煮熟,一定撒点盐,再丢点野菜一起煮,别贪鲜吃鱼生。”
“走吧,我再多出五两,你送我去江南。”
“多谢姑娘。”老船夫低头抹泪。
吕云黛抱着得肝吸虫病的小姑娘入船舱内,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塞到昏迷不醒的小姑娘口中。
“老大叔,你记住别贪鲜吃鱼生,鱼虾得煮熟,记得撒盐。”
在江南用淮盐,一斤在十五文钱左右,不算贵,按理说穷人也能吃得起盐,不像川陕,一斤盐五六十文。
可当吕云黛看到老船夫取出的盐罐子内满是青灰的粗盐,登时蹙眉。
两淮的盐务素来是肥缺,底层百姓竟只能吃粗制滥造的私盐,还真是匪夷所思,也不知是京中哪位丧尽天良权贵造的孽。
此时小姑娘倏然痛苦呜咽起来,吕云黛将小家伙抱到船尾,拍着她后背催吐。
一团团红虫随着呕吐物被吐出,在江面上蠕动片刻,顷刻间就被浮出水面的肥硕鱼儿吞噬。
“老大叔,抱着你孙女回去吧,让她卧床歇息两日,我自己去江南。”
“记得多吃蔬菜瓜果,打到鱼就换蔬菜鸡蛋,鱼虾要煮熟,一定要放盐。”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老船夫知道今日遇到善人,感激涕零跪下谢恩。
吕云黛摆摆手,亲自撑篙,将老船夫祖孙二人送到岸边。
撑篙于碧波万顷的江面,凉风习习。
她取出船舱内的渔网撒下,不多时就捞起一网鱼虾来。
刚打捞上来的鱼虾不用放油,燃起小火炉用铁锅一煎,再撒点盐,吃的就是原汁原味的江鲜。
此时一艘三层高的奢华楼船劈波斩浪而来。
吕云黛的小乌篷船难经风浪,左右颠簸摇晃个不停。
她扶紧船沿,赶忙按住铁锅,就怕快煎熟的鱼儿翻锅。
熔金落日顷刻间被一束阴影笼罩,她仰头看向停在一侧的楼船。
“六子,干嘛呢?”苏培盛丢下一颗花生。
“煎鱼呢,苏哥哥帮拿把小葱。”吕云黛接住花生。
“等着。”苏培盛拧身去船舱内的厨房,盏茶的功夫,拎着两个大篮子丢下。
“哎吆哎吆,苏哥哥真是活菩萨啊!”吕云黛眉开眼笑,盯着菜篮里烤熟的鸭子移不开眼。
“六子,这还有一篮子鸡蛋、一串腊肠儿、一板酱鸭和酱排骨,还有一壶猪油一只烧鸡,接着。”
“够了够了,感谢苏哥哥。”吕云黛喜滋滋将物资堆满半个船舱。
“六子,所谓救急不救穷,普天之下多得是苦命人,你又如何能救得过来?”江南一行,苏培盛发现六子这姑娘和四爷一样,刀子嘴豆腐心。
“苏哥哥,奴才救不过来,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是
主子这般天潢贵胄才能做到之事,奴才能做的只有力所能及,不让自己见死不救。”
“奴才可不是不图报恩的圣人,奴才只求有一日,若奴才落魄潦倒,贫病交加,也能遇到奴才这般心善之人,拉奴才一把也好,给奴才的尸首盖一块破布遮羞也成。”
“即便不能好好活,奴才也想好好死。”
苏培盛哑然失笑,他头一回听到有人说想好好死的。
难怪她比谁都拼命,苏培盛忽然很心疼六子这小姑娘。
“六子,驱蚊的熏香要不要?”
“要,呜呜呜,奴才都快被蚊子抬走了,有香胰子吗?”
苏培盛转身看一眼躺在甲板摇椅上假寐的四爷,拔步将燃着的熏香丢给六子。
拿到沐浴用的香胰子之后,天色渐暗,吕云黛点起船头红灯笼,摇浪来到一处僻静河湾。
今晚就歇息在此,天气闷热,她满身黏腻,还需先沐浴更衣。
“六子,来游泳啊,水里可凉快了。”小七和小八的声音从船尾传来。
“暗卫不得共浴啊,别挨罚。”
“我们这会下值了,下值就不是暗卫了。”
吕云黛眼睛一亮,三下五除二剥去外袍,穿着肚兜亵裤,飞身在小八和小七中间炸开水花。
“六子你炸鱼呢,我方才看到好大一尾刀鱼,都被你吓跑了。”暗七扑腾着水花。
“别管鱼儿了,我先沐浴。”吕云黛抓住装香胰子的布袋,搓洗身子。
三人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在哀牢深山密林中艰难逃生,在飞瀑间穿梭浮沉。
“小七,还你鱼!”吕云黛丢给小七两尾刀鱼。
“六子我方才看到水蛇了,我们抓来烤着吃吧。”
“我刚才看到一条猪婆龙,猪婆龙烤着香,快快快,它沉到小八后边了。”
一柱香之后,三人坐在河岸边升起篝火。
吕云黛到船舱内换好衣衫,蹲在河边搓小七小八和她的脏衣衫。
小七在篝火边烤鳄鱼。
“六子,这猪婆龙吃起来像鸡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