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为雍正暗卫第十年(清穿)(171)
“你把小阿哥抱去洗干净,别管这死东西了。”德妃被满室的血腥和婴孩的啼哭声烦得直皱眉。
“汪福,处理干净这,莫要让人瞧出破绽来。把李氏的尸首处理干净。”
“奴才遵命。”永和宫掌事太监汪福呵了呵腰。
风饕雪虐,这个时辰正好是慎行司从苍震门将犯事儿奴才尸首运出紫禁城的时辰。
三张席子卷了尸首,用一辆独轮车运出。
盏茶的功夫,永和宫西配殿内恢复一室静谧,暗香浮动,仿佛方才那血淋淋的一幕,只是虚幻。
苍震门是紫禁城最为嘈杂的宫门,大大小小的奴才们与泔水粪桶一道从此门进出。
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对苍震门嗤之以鼻。
可方才四阿哥不管不顾冲入苍震门内,奴才们吓得脸都白了。
爷如此不顾体统,还能是为何?只因从苍震门入紫禁城,能更快到永和宫。
这个时辰最为嘈杂,苏培盛方才差点与一辆粪车撞个满怀。
他脚下步履生风,气喘吁吁,却依旧赶不上四爷焦急步伐。
与一群准备出宫办差的小太监擦身而过之后,迎面推来两三辆独轮车。
车上堆叠着用席子卷起的尸首,都是紫禁城内犯事儿的奴才。
拉到城西亦庄内,再通知家眷前来认领。
第二辆独轮车上堆着三具尸首,也不知到底犯了何事,淌下的血都把车轱辘糊得血淋淋。
紫禁城讲究体面,打人不打脸,杀人不见血,也不知哪位主子如此不体面。
苏培盛正犯嘀咕,倏地看到一截血糊糊如烂肉的东西滑落,竟缠在车轱辘上,随着车轱辘旋转,血迹四下飞溅。
他一阵反胃,拔步追上四爷。
心急如焚来到永和宫内,当听到婴孩啼哭声,苏培盛悬着的心勉强能安。
胤禛脚步顿在原地,强压下紊乱气息,来到前殿内。
“胤禛啊,你快来瞧瞧二阿哥,多像你小时候啊,额娘看着就欢喜。”德妃笑眼盈盈抱着襁褓,将襁褓交给身边的乌雅芸意。
“芸意,把二阿哥抱过去给胤禛。”
“是。”乌雅芸意抱着小阿哥,款款走向胤禛。
“额娘前几日已奏请万岁爷给小阿哥赐名,万岁爷赐下昀字,昀日东升,金辉耀目,当真是个吉利的好名字。”
胤禛垂眸不语,接过小阿哥,小家伙哭得撕心裂肺,他伸出指尖,小家伙竟着急的探找母乳。
此刻,胤禛万念俱灰,原来额娘对他的漠视,俨然波及到他的子嗣。
他冷笑着将小阿哥交给苏培盛。
苏培盛接过嗷嗷待哺的小阿哥,心疼忍泪,小阿哥都饿成这样了,德妃娘娘还只顾着算计四爷,连个乳母都不安排。
他抱紧小阿哥,拔腿就往永和宫外狂奔。
“柴玉,你腿脚快,速速将小阿哥带回府邸,让乳母们悉心照顾。”
柴与看到小阿哥哭红的小脸,亦是心疼得搂紧小主子,拼命朝着紫禁城外的马车狂奔离去。
此时永和宫内的气氛却尴尬至极,装扮成小太监的血滴子影一已然将整座永和宫搜寻过两遍,却并未找到暗六的身影。
胤禛压抑许久的怨恨与失落,终于在这一瞬爆发。
“滚!”他冷脸朝着靠近的乌雅氏怒喝道。
乌雅芸意正捧着一盏茶,准备伺候四阿哥用茶,此时被四阿哥莫名其妙的怒喝,登时吓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德妃。
“胤禛,你发什么疯?这就是你对母族血亲的态度?”德妃怒不可遏。
“额娘,李氏在何处?”胤禛压着滔天怒火,咬牙问道。
“哎,那李氏就是个福薄的,才诞下小阿哥就血崩而亡,不说这些无关紧要之人,眼下当务之急,是为小阿哥寻个信得过的养母。”
“额娘寻思着,将小阿哥交给谁抚养都不妥当,还是交给芸意抚养吧,这孩子体贴入微,又知书达理,定能将小阿哥教导得极好。”
“你们都下去,爷与额娘有话要说,额娘若想让奴才们都听见,也无妨。”胤禛再不想与额娘虚与委蛇。
“芸意留下,其余人等都下去吧。”德妃涌出无名火,决定一会好好教训胤禛这混账东西,逆子言语中都是对她的威胁,岂有此理!
棍棒之下出孝子,这些年,她就是打他打少了,才会如此不成器。
此时正殿内只剩下三人,胤禛踱步走到额娘面前:“额娘,她在哪?”
“你对额娘是什么态度?逆子,你到底有没有将本宫当成你的亲额娘?”
德妃满脸怒容。
“让你扶持母族就如此为难你吗?今日本宫就把丑话撂在这,芸意才是自己人,你若不将二阿哥交给芸意抚养,那今日就与芸意圆房,让她生一个孩子,如此额娘再不想管你后宅的污糟事。”
“你怎能忍心芸意守活寡!孽障!”德妃气得跳脚,芸意到如今都尚且是处子之身,娘家人在背地里免不得编排她教子无方。
德妃忍不住幽怨瞪着逆子,她这一生几乎所有耻辱都与胤禛息息相关。
她年少时,曾去潭柘寺披命,清原大师曾断言她贵不可言,甚至能母仪天下,唯一的败笔就是她今后有一个子嗣,会生而克母。
她初时还不信邪,如今却愈发坚信不疑,胤禛就是那生而克母的逆子,难怪胤禛与太子走得近,谁不知道太子就是生而克母的命格。
此时见逆子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死人脸,也不知在为谁哭丧,德妃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那李氏全然不将额娘放在眼里,她自个作茧自缚,戕害接生嬷嬷,才自食恶果,还险些伤害小阿哥,简直死有余辜,今日这件事,到此为止,莫要为个卑贱的侍妾格格与额娘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