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为雍正暗卫第十年(清穿)(249)
他是文臣首辅,怎可能完全揣测不出半分帝心。
“不必,我心中有数。”张廷玉面若死灰。
今日他如此无助与绝望,也正是因为那个不可明说的秘密。
他是御前最得力的翰林,日日记录帝王言行,自是察觉到康熙爷对毓庆宫愈发不满。
而近些年,张廷玉更是从康熙爷派发给皇子们的奏疏与康熙爷不经意流露出对诸皇子的态度中,发现端倪。
康熙爷安排给诸皇子的奏疏与差事杂乱,看似无迹可寻,但张廷玉却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经年累月积累的蛛丝马迹在心底抽丝剥茧,逐渐串联成清晰的真相。
他震惊发现康熙爷这些年竟然在不动声色栽培雍亲王,甚至用心程度超过对毓庆宫太子殿下。
他爹是文臣之首,自然也能揣测出帝心。
是的,今日他才知道,他正在与未来的皇帝陛下抢女人。
可四娘本就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明明是雍亲王强取豪夺,凭什么!本该属于他的妻子,他却要拱手相让。
“爹,就当您没生过我,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离开她。”
“张廷玉!你长兄早亡,你如今是张家的嫡长子,我已行将就木,没几年光景,你若不撑起张家,张家就要灭亡了!你忍心用九族的性命换她一人?”
张廷玉痛苦凝眉,无助匍匐在父亲面前。
张英气得抡起拐杖,狠狠砸在逆子的后
背。
清风院内,此时吕云黛正揉着发酸的眼角,无助呢喃:“衡臣哥哥,不要...”
倏地手腕被人猛地抓住,吕云黛惊得睁眼,正要反抗,却发现衡臣哥哥的娘姚氏满脸怒容站在床边。
“这就是江宁吕氏的家风吗?未婚就爬到男子床上自荐枕席?我这辈子最后悔之事,就是答应衡臣与你的婚事。”
“吕氏!衡臣快被你害死了,你怎么还有脸待在这!”姚氏怒不可遏。
“衡臣在哪?”吕云黛尚未恢复体力,哑着嗓子焦急追问。
“衡臣呜呜呜..衡臣在祠堂,快被打死了,雍亲王找上门了。”
吕云黛踉踉跄跄起身披衣,拔腿狂奔向张家祠堂。
远远就听见阵阵压抑的痛苦闷哼声,是衡臣。
吕云黛心疼落泪,跌跌撞撞冲进祠堂内,扑在他后背。
张英收力不及,拐杖狠狠打在吕氏的后背。
“四娘!”张廷玉反身将四娘护在怀里。
张英愈发恼怒,扬起拐杖继续打逆子。
“敦复兄,请高抬贵手。”吕观稼疾步而来,挡在两个孩子面前,一把抓住张英的拐杖。
“观稼贤弟,今日请你来此,实属无奈。”
“观稼贤弟,请随我到书房一叙。”张英素来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却是面露愁苦。
待长辈们离开之后,吕云黛抱着衡臣愧疚呜咽:“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值得你这般对我,衡臣哥哥,对不起...”
“胡说,你哪里不值得?你值得更好的一切。”
“衡臣哥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你。”吕云黛依偎在他怀里,泣不成声,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甚至万死难赎。
该如何是好..
.....
江宁吕氏与桐城张氏,乃数代世交,两家子弟多有结交。
张英与吕观稼年少时更时常结伴游学,亲如兄弟,若非观稼这些年一蹶不振,如今文臣首辅的位置,未必就是他张英。
是以,二人一踏入书房,张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观稼,想必你已见过雍亲王与那位小阿哥,恭喜。”
“哎,何来喜事,我女儿不愿为妾,已与那雍亲王断绝往来。”吕观稼唉声叹气。
原以为女儿能与衡臣再续前缘,可今日张英在祠堂的举动,已是当头棒喝。
“这..”张英着实没料到四娘竟然如此有风骨,不免遗憾衡臣与她有缘无份。
世家大族最看中当家主母,主母贤明,则荣膺三代子弟,百世昌盛。
“观稼,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张英隐晦提醒道。
吕观稼面色凝重,愕然看向张英,这些年,他在翰林院内混吃等死,着实迟钝如猪。
他是距离天子最近的翰林,早该看出来的。
“可那又如何?我女儿的幸福才最重要,敦复兄,你们张家的顾虑我很理解,我今日会将女儿带回家,再不会来搅扰张家,也请您约束衡臣,莫要再与四娘纠缠不清。”
吕观稼方才就憋着一股火,他的女儿连他这个亲爹都舍不得打,今日却被旁人打得直不起腰来,简直奇耻大辱。
他转身踱步来到祠堂内,那对有缘无份的孩子还紧紧抱在一起。
“衡臣,你与四娘今后莫要再联系,四娘,爹爹带你回去。”
“爹爹,我想留在衡臣哥哥身边,我..”
吕云黛话还没说完,却见老迈的张英倏然曲膝跪在她面前。
她满眼错愕。
“哎,敦复兄,快些起来,何故如此。”吕观稼俯身搀扶,却被张英伸手推开。
“观稼,四娘,是我张家对不起你们吕家,我只求四娘能放张氏全族一条生路,衡臣,爹求你救救张家,求你!”
祠堂门被打开,张廷玉痛苦不已,门外跪着他至亲的叔伯长辈。
他窒息的张大嘴巴,双目赤红,无助的绝望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衡臣,爹老了,此刻开始,你就是张家的家主,全族的命都捏在你手里。衡臣啊,爹真的老了。”
“衡臣,难道你真要用血亲族人的命,换一人?”
“到底是辜负一人,还是献祭全族,你今日做个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