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为雍正暗卫第十年(清穿)(285)
吕云黛则趁着天气好,帮四爷晒书。
父子五人归家之时,已过了用晚膳的时辰。
“阿玛,儿子明日还要去打猎。”小弘历兴奋的小脸红扑扑。
吕云黛正要夺走他手里的小弓箭,倏而发现他箭袖上沾染着两滴血。
她一眼就认出弘历箭袖上的是人血,吓得挽起他的袖子检查。
“弘历,你哪儿受伤了?怎么沾了人血?”
“额娘,我没受伤,这血是..”
“四阿哥,奴才伺候您去梳洗更衣。”
苏培盛牵起四阿哥的手,径直离开。
其余几个阿哥也被各自的奴才带下去沐浴更衣,吕云黛心下一沉,总觉得另有隐情。
第二日,四爷果然安排她继续晒书,吕云黛不动声色前往百望山。
才靠近山脚下,她就感觉到数名血滴子潜藏在暗处。
这些血滴子都是她倾囊传授的徒弟,她自然能轻巧避开。
靠近百望山南麓,她竟听到数声哀嚎,紧接着眼前赫然出现数名衣着单薄的囚犯,他们前胸后背都用朱笔标记编号。
一个伤痕累累女囚犯的肩胛上楔着一簇朱红小羽箭,另外一名文弱囚犯手臂被一簇湖蓝小羽箭射穿。
这些都是小阿哥们专用的羽箭,朱红的羽箭属于弘历,湖蓝羽箭属于弘时。
囚犯们四散狂奔,看到她,吓得匍匐在地。
“大人,您还是杀了我们吧,呜呜呜,我们虽是死囚,但也是人啊,呜呜呜...”
不待他们继续求饶,一簇紫羽箭射穿一名魁梧囚犯的脖子,他抽搐倒地,顷刻间命丧当场。
紫羽是大阿哥晖儿专用的箭矢。
她今晨亲自为孩子们装的箭桶,他们还信誓旦旦说要猎最好的狐皮给她,却被他们用来猎杀无辜之人。
吕云黛心内五味杂陈,没想到四爷口中的打猎,就是带着孩子们猎杀囚犯。
在权贵子弟的眼中,人命甚至不如草芥,与猎杀畜生无疑。
弘历和弘时才六岁,四爷就带着他们来杀人!
看孩子们熟练的杀人箭法,显然他们早就开过杀戒。
“啊!快跑!他们追来了!”
囚犯们满眼惊恐,慌不择路逃离。
“你们往南走,烦请你把囚服脱下来给我。”吕云黛将御寒的斗篷递给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妇人。
“大人,多谢救命之恩,多谢。”女囚呜咽着褪下单薄囚服,瑟瑟发抖裹紧温暖的斗篷。
待死囚们离开之后,吕云黛忧心忡忡披上囚服,散下青丝,朝着马蹄狂乱处奔去。
密林中传来三阿哥弘时尚且清稚的声音:“是八号,谁都别与我抢,八号是我的猎物!”
“三弟,那就看看我们谁的箭法更准!”
“兄长们别大意!这猎物是我的!”
弘历话音未落,兄弟四人齐齐朝着藏在草丛里的八号挽弓射箭。
“我射中了!”
“我也射中了猎物心口!”
“不对,明明是我先射中她心口的。”
“阿玛来了!”
此时疾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吕云黛趴在草丛里,疼的站不起身来,幸亏她穿了软猬甲,否则今日定会被四个孩子当场射杀。
此时她缓缓站起身来,忽而察觉到箭矢破空袭来,她气得抬起脸,迎向那簇熟悉的黑色箭矢。
“不好!是额娘!!”
“额娘!”
“额娘!”
“额娘快闪开!”
小阿哥们惊慌失措扬鞭冲向额娘。
可有一道身影风驰电掣,已然挡在额娘面前,徒手抓着箭矢。
胤禛眸中惊恐未散,气得将箭矢折断在地。
“你做甚?”胤禛气得面色煞白。
“让爷和小阿哥们尽兴啊,爷杀妻证道,小阿哥们弑母证道。”吕云黛阴阳怪气。
“六子啊,瞧你说的,那些囚犯都是恶贯满盈的死囚,秋后即将问斩,死在主子们箭下,还能留全尸呢。”
苏培盛牵着三阿哥与四阿哥的小马驹踱步而来。
“皇族子弟到六岁蒙学的年纪,若还没杀过人,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苏培盛耐心解释给六子听。
六子不适合教育小阿哥们,甚至教导小阿哥们心存善念这种无稽之谈,故而爷带小阿哥们出门历练,从不会带上六子。
“慈母多败儿,小阿哥们是皇孙,岂能如寻常百姓家六岁的黄口小儿般懵懂无知?他们若连人都不敢杀,今后又如何自保。”
胤禛看她还在赌气,忍不住训斥。
胤禛深知她不适合教导孩子,故而鲜少让她插手小阿哥们蒙学之事。
皇族子弟若不知如何杀戮,只能沦为刀俎鱼肉。
“没说不能杀人,但不可滥杀无辜,那些死囚固然有罪,自有大清律例审判罪行,爷敢说他们都是自愿沦为被猎杀的猎物吗?”
方才她明明从那些死囚的脸上瞧出恐惧和绝望。
“倘若有一日,奴才也沦为阶下囚,被旁人如此射杀,你们会不会难过?”
吕云黛不想愚蠢的将众生平等宣之于口。
在权贵面前,只有尊卑嫡庶之别,她能说服四爷和小阿哥们不草菅人命,已是喜大普奔。
“胡说什么!”胤禛被这句诅咒惊得心口揪紧。
“你们继续杀吧!”吕云黛知道所有人都觉得她妇人之仁,他们此刻定在心底嘲笑她。
她含泪转身离去,倏地手腕被攥紧。
“苏培盛,将死囚送回监牢。”胤禛攥紧她的手,幽幽道:“明日继续。”
吕云黛听到这句话,气得甩开他的手,飞身离开。
她忧心忡忡回到王府里,气得躲到晖儿的书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