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爱人(160)+番外
最后是从包里拿出那串当初在港城集市买的珠贝手链,廉价到已经忘记具体价格,总之不会超过三位数。
裴泽州故作镇定的眼眸也在这一刻彻底失态,僵在空中的手重新向前企图挽留。
南晚吟始终淡漠无情看着他,在他手指向前的同时用力扯断串联的珠线,珠串崩断一地,像溅落的水珠四散。
她说,“都还给你,过去就当我自不量力,今后我们再无瓜葛。”
“如果你还有愧疚,我只请求你一件事,我和汪越之间的恩怨,你高抬贵手不要再干涉。”
裴泽州被她的话语刺激到,眼眶愠红质问,“你为了闻悦要对我做到这种程度?汪家没你想的简单,把汪越送进牢里他们势必狗急跳墙,于公于私我只能选择牺牲闻悦。”
“那就对你的选择负责!”她眼底讥诮,冷声回道。
随后起身,毫不留情迈步离开。
身后,裴泽州膝行一步紧紧攥住她手腕不放,将那支寺院求来的签塞进她手心,声音低哑,带着一丝恳求:
“你不是说我以后都是好运气吗,这好运能不能留下你?”
她的视线居高临下,眸底唯余冷寂,“别幼稚了,这东西和刚刚那串珠子没什么区别,掉在地上都不会引人多看一眼,你凭什么觉得我真的在意?”
“裴泽州,你还没认清吗?我对你,从来只有虚情假意,现在戏台散了,你死在这我都不会多看一眼,更何况是一支破竹签。”
她一字一句狠绝无情,裴泽州眼底红透,仍不死心逼问,“那你为什么答应求婚?那些也是虚情假意吗,为我做到这种程度会不会太委屈你?”
“因为你有权有势!唯有踩着你我才能真正融进普通人终其一生都难以触碰的名利场,答应求婚只是因为我在你身上有利可图,没有一丝一毫是出于我爱你,听明白了吗?”
泪水从眼眶滚落,真情假意她已经分辨不清,或许真心有过,也或许只是幻觉,总之到如今一切已经没了意义。
裴泽州喊她名字,克制的情绪尽数脱笼,所有自嘲化成一句,“那为什么不继续欺骗下去,你想要的我不都在给你吗?”
“我是贪婪,不是没有心。”她无力一笑,挣脱被他紧握的手腕,竹签摔在地上,她最后看来一眼:
“隔着一条人命,怎么自欺欺人。”
裴泽州望着她背影离开,没带走任何东西,那样决绝又不留余地。
他想不然就这样算了吧,她既然从未有过真心,他又何必让自己卑微到一文不值,纠缠下去两败俱伤。
失力低下头,那支遗弃在地的上上签不知何时落下一滴泪,饱满晶莹。
几秒后,他将竹签捡起,踉跄起身乘电梯追下去。
武川发动车子,看到他追下来的身影没有片刻停留绝尘而去。
裴泽州去到车库,径直走向角落里那辆盖着防尘布的车,拽住一角用力掀起,黑红配色的赛车像蛰伏在暗夜蓄势待发的猛兽,车身线条刀削斧刻般锋利。
尘封数年,随着主人启动,引擎声轰鸣,车身化作一道闪电撕裂夜幕,所过之处留下一抹燃烧过的猩红轨迹。
一路上这辆赛车赶超无数车流,所过之处先是掀起一阵惊诧,而后是雪花般纷至沓来的报警电话。
裴泽州的车在高架追上武川,掌方向盘的手还紧握那支上上签,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危险极端,只是想赌一赌她会不会回头。
南晚吟透过后视镜看到那辆
紧追不舍的赛车,视线收回,她闭上双眼,冷淡告诉武川开快点。
车子骤然提速,率先驶离高架,后方那辆赛车却因避让突然变道的汽车撞向绿化带。
车头冒烟,过了一会儿车门从里面被推开,裴泽州额角染血跌跌撞撞走下来,前方车影已经不见踪迹,上上签硌进手心,他低声自嘲:
“原来,这东西也不是你诚心求来的。”
他撑着身体往前走,一步一颤,身后汽车堵成长龙,灯光聚在他背后,鸣笛声刺耳,他突然希望有个不那么理智的人,紧踩油门最好能撞死他,这是时隔那么多年他又一次任性的想法。
最后回头看去一眼,路灯下那辆冒着黑烟的赛车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夜色下迎来属于它的寿终正寝。
二十岁锋芒毕露没带他跑赢赛道,三十岁而立之年也没留下他的爱人。
……
闻羡按照约定在网上以坠楼女明星闻悦亲人的身份发布求助wb,指控闻悦坠楼不是抑郁自杀,而是遭到经纪人和海盛副总汪越逼迫。
一石激起千层浪,闻悦的粉丝,路见不平的网友,各圈层都为这骇人听闻的消息感到愤怒和惋惜,融合在一起组成一支声势浩大的声援队伍为闻悦发声。
迫于舆论压力,南晚吟和汪越同时成为警方调查对象,而汪越因被派往港城分公司,参与问询时由代理律师配合完成笔录,他本人则要迟一段时日才能回来。
这一点时间差足够他背后的专业团队抓住漏洞,为他量身打造一个天衣无缝的脱罪证词。
南晚吟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有结果,本来也只是为了将汪越架在风口浪尖,他想躲出去置身事外,她偏要拉着他受万人唾骂。
从警局出来,武川等在外面,除他外还有一个人也在。
陈誉凌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右手臂带着一块没来及摘下的黑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见他出来,陈誉凌打开车门,武川没有阻拦,她对这两人诡异的和平感到疑惑,停在车前问,“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