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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鹤(15)

作者: 听灯 阅读记录

孟臾的脸颊瞬间就滚烫起来,身体也开始发热,她真是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羞怯和窘迫,又听见他啧了下,调笑道:“这不是热了吗。”

孟臾不满叫他:“谢鹤逸!”

他俯身将她放在床边,手搭在她颈间,微微笑着,还是那种漫不经心地态度,问:“叫我什么?”

孟臾不肯理他,翻身把头埋进枕间,铺天盖地都是他身上冷淡的沉香味道,下一秒更浓厚的冷香将她全方位包围,她想躲过去,却不由自主地贴紧。

天色染黑,窗外雨声琳琅。

孟臾却不再感到冷,她只觉整个人烧得厉害,像是有人在她体内架起一把篝火,不停地烧,不停地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焚烧殆尽,挫骨扬灰。

她趴在他腿上软乎乎地喘着粗气,听他又问:“叫我什么?”

“哥,哥哥……”孟臾被他拎起来抱着,她伏在他胸膛,不住重复那个词。

“乖宝宝……”谢鹤逸轻轻抚摸着她漆黑柔软的发顶,孟臾仰着头够到他凸起的喉结,轻轻用舌尖舔,含糊求他:“哥哥,你快点……”

“急什么?”谢鹤逸克制地闷哼,怀里的她实在太热了,像一个火球,将他的体温蒸腾变高,温暖着,融化着,直至和他合体才肯罢休。

孟臾呜咽着,哼唧着,支离破碎地吻他,谢鹤逸被她磨得心痒,拉开抽屉,拆出安全套,手掌按上她玲珑有致的腰身。

全身就像是被蚂蚁包裹着啃噬,孟臾有点受不住,趴在谢鹤逸的肩头,报复似的张口咬了下去,瞬间浮现一排浅浅的牙印儿。

谢鹤逸吃痛地呃了下,又似乎有点享受她这种带着占有欲意味的动作。他轻声啧笑,骂她:“属狗的?”

话音刚落,孟臾就又咬上他的喉结,不轻不重用牙齿嗑磨两下。

谢鹤逸没跟她计较。

汗湿衾被,周遭气息潮热一片,处处旖旎而淫靡。

孟臾整个人抖得厉害,层次丰富的快感叠加在一起,让她脑海一片空白,极致的爽感涌向全身,深呼吸,再深呼吸——她好想不管不顾地叫出来,但又拼命抑制住,呻吟的声音也不自主低下去,听起来却更加色情了。

谢鹤逸压着她的耳朵命令道:“叫出来,我喜欢听。”

出声的瞬间,孟臾闭上了眼睛,连脚背都绷紧,心里却还在想,你真是无可救药了,不是当成交易吗,为什么还能如此沉浸享受?

许是雨天降温的缘故,孟臾又长时间未进食,加上酣畅的情事刺激,夜里就觉得有些感冒的症状,鼻塞无力,脑子昏昏沉沉地躺在谢鹤逸的床上。

谢鹤逸坐在床边,伸手摸到她额头上的热度,只是轻微地略高,带着额发一点潮湿的汗意。他划开手机,打算让医生来一趟。

孟臾缩在被子里,出声制止,带着鼻音说:“我不要打针,也不用吃药,睡一觉就好了。”

又拉他垂在床边的手指,说:“我饿了。”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谢鹤逸不再坚持,轻轻揉捏着她的手掌问:“想吃点什么?我叫人去做。”

孟臾生病时,谢鹤逸总会格外纵容她,大概就为当年谢晚虞将她领回来所谓替消灾担业障的因由吧。但那种事,其实她是不信的。小时候不懂,稀里糊涂点了头,长大后即便要怨,却怎么算也怪不到谢鹤逸头上。她没什么信仰,心中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敬佛,而谢鹤逸明显是相信的,总把她吃的苦都当成是为他受的。

她沉吟一瞬,“想吃你昨天从北京带回来的四玉糕。”

谢鹤逸刚压下去的火气像是又要卷土重来,冷声道:“……扔了。”

孟臾惯会看他的脸色,连忙狗腿地说:“那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天晚上,孟臾没能回自己的屋子。谢鹤逸在书房开视频会,好像是跟对面有时差,一直持续到半夜还没结束。他走之前说让她等,她不好去打扰,歪在枕上看了会儿小说,最后实在没撑住精神,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外头的雨还没停,檐雨如绳,淅沥窸窣。

她闭上眼睛,听着缠绵雨声入梦,梦里好像回到了十二三岁时。

那段时间经常下雨,断断续续,下得院中草木萧疏,处处都是朦胧缥缈的水汽。

当时,病入膏肓的父亲在接受审查期间猝死,母亲出逃,就此下落不明。一夕之间,孟臾的身份变得十分敏感。原本,她只要在谢园被养着,等长大后或是谢鹤逸不再需要她时离开,重新过自己的生活就好。

孟臾父母的案子事发后,走过革命征途,安度大半生峥嵘岁月,一向对风险极度敏感的谢晚虞是准备立刻将她送走的。

他们这种权贵之家,并非无法提供庇护,只是权衡之下的取舍罢了。

但孟臾家里人丁不旺,能收养她的直系亲属基本没有,亲缘关系最近的表姨生活在乡下,家里经济条件一般,不算是什么好去处。而且对方一开始根本不愿意,甚至避之唯恐不及,是听谢晚虞说会按月支付一笔不菲的抚养费才改口同意的。

无论是谢家将她送走,还是表姨不肯接手,孟臾都能理解,趋利避害本就是人的本性。

何况,她不值得。

一介孤女而已,不值当为了那点儿莫须有的佛缘说法,冒着家族姓氏被污名化的风险,牵扯进一桩很不光彩的滥用职权转移资产案。

送她去乡下表姨家那天,谢鹤逸回来了。

至于他到底是怎么说服谢晚虞改变的主意,孟臾并不在场,所以不得而知,但之后她就被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