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澳春潮(40)
“刚好出炉。”阿忠不好意思道,“糖水铺杨枝金捞卖光了。”
不知道阿忠为什么执着于要买杨枝金捞,温凝只哦了一声。几秒后像是想起什么,又说:“谢谢。”
鸡蛋糕从前座传递到后座。
窸窸窣窣,是塑料袋拆开的响动。
阿忠等她吃了一口才说:“温小姐,这是屿哥交代我买的。”
“……”
后座唔得一声,很快传来一串剧烈的咳嗽。阿忠回过去,看到温小姐捂着嘴,露在外面的鼻尖和眼睛咳得泛红。
看来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要是早说是屿哥交代的,说不定温小姐连吃都不想吃一口。
神仙吵架就是这样的。
阿忠想起小时候趴在窗户边听街坊邻居吵架。隔壁那一家吵起来锅碗瓢盆乱飞,噼里啪啦哐哐哐,跟放炮似的。过几天,男人女人和好如初。男人买点小礼物去哄,女人明明心里高兴得很,非要故意往外一扔,“呸,谁要你的东西。”
还有常在矮墙上散步的猫,公猫叼了战利品回来放在母猫面前。母猫舔着前爪,脑袋高傲撇向一边:“喵。”
切,谁要你的东西。
世间一切都有异曲同工之趣。
阿忠悟了。
“屿哥说,温小姐要是不喜欢吃这家。下次换别家。”
这句话是阿忠自己加的。
话落,后面果然传来温凝又低又软的咒骂,“他又发什么疯。”
不再闭着眼坐在那生闷气,能骂出声,这应该就是哄好了吧?
阿忠完成任务,紧绷的双肩也在后半程路上松弛了下来。
到楼下,阿忠破天荒喊住她。
“温小姐,明天你要出门的话联系这个号码。”
温凝一手提着装鸡蛋糕的塑料袋,一手接过阿忠递来的便签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你呢?”温凝问。
“明天我老妈祭日。”阿忠挠挠鼻尖,“屿哥知道的。”
没想到随口一问问到他人伤处,温凝面色怔了下:“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哈哈我都忘了几年了,没事。”
阿忠说着朝她摇摇手:“温小姐,那就再见。”
拎着那袋鸡蛋糕回到寓所,温心仪很新奇地望过来:“怎么晚上想到吃这些高热量的东西了?”
“路过太香,随手买了点。”温凝把袋子放在桌上。
几步之后她又原路返回,两指捏着一块叼进嘴里。
谢之屿交代买的又怎样?
亏谁不能亏自己。
一个小小的鸡蛋糕同纸杯蛋糕一般大小,只需要四五口。温凝吃完又踱回来,捏起第二块。
温心仪挑眉:“要不你都带回房间慢慢吃?”
“给月皎留点儿。”
说是这么说,可当她第三次折回时,温心仪都看不下去了。她拎起袋子往温凝手指上一挂:“行了,回你的房。”
这一晚上,温凝自己一个人把一袋鸡蛋糕吃得七七八八。
中间陈月皎回家,顺走了两个。
陈月皎同她说,他们的小破乐队终于找到一家能驻场的酒吧,明晚是第一场。
温凝是捧场王,对敌人重拳出击,对自己人那叫一个情绪价值拉满。
陈月皎前脚刚走,她就悄悄订了一大束花。
花在第二天傍晚送到。
温凝跟温心仪打过招呼后抱着鲜花出门。
她联系了阿忠给她的那个号码。
于是下到楼下时,等她的还是那辆银色奔驰。
司机座位上换了张更年轻的脸。比起阿忠的凶相,这位司机更柔和,只是举手投足间透出一点在社会上混迹的痞气。
“温小姐,叫我小钟。”
温凝将花放进后座,同他打了个招呼:“你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忠哥不在有事找我。”
他笑得很夸张,有种刻意的味道。
温凝不太擅长应付这一类,寒暄几句便闭上眼,假装在后座休息起来。
几秒后,她睁眼:“你之前也在谢之屿身边工作吗?”
“嘿啊温小姐,我给屿哥开车。”
后视镜里,男人眼睛微微弯起。比起阿忠,他是要健谈许多,也更有表现欲。
温凝扬起一抹笑,真诚夸赞道:“那你一定很厉害咯,能一直在他身边做事肯定有过人之处。”
“还好啦,是屿哥照顾我们。”
“可是当司机会不会挺无聊?澳岛开来开去就这么点地方。他的话……”温凝做出思考状,“应该更无聊吧,平时不是在家就是在赌场。两点一线,好枯燥。”
“屿哥哪有这么轻松啦,何先生好多生意现在都是他在跑。澳岛各大酒店,各种餐饮场所,还有一些别的服务场所啦。”小钟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温凝的脸色,继续说,“这些都经常要去的。”
“是很辛苦。”温凝认可,“昨天我们还一起去了福利院。”
昨天给谢之屿开车的并不是这位小钟,所以她稍稍改变措辞,故意说成一起去也不会怎样。
这句话过后,小钟果然诧异地扬了下眉。
温凝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唇线漂亮地扬起:“挺意外的,他居然会去那种地方。”
“那有什么。”小钟说,“澳岛几所学校,屿哥也经常跑呢。”
“澳大吗?”温凝随便一诌。
“是科大啦!好像哪个老板家小孩在那念书,他去帮忙照看一下啦!”
第33章 烟雾弹
科大。
温凝慢慢抿住表情。
比起答应谢之屿的条件被动地等他公布答案,她更偏向于把机会抓在自己手里。
万一他哪天又不高兴,说反悔就反悔呢?